“你醒了?”
感觉到身体的虚弱,四爷嘴角扯起一抹苦笑,问:“苏培盛呢?”
苏培盛赶紧从角落里走过来。
四爷却不理他,只自顾自拉着馨瑶说了好些话,听着竟像是交代后事一般。
“……福晋脾气倔强,但为人方正品行不坏,你也是知道的,以后不能跟她闹小脾气……弘历还小,若是不放心,让他常住娘娘宫里也使得……”
末了才问苏培盛:“说的你都记住了?”
苏培盛早已泣不成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奴才一定护佑大小主子安全!”
四爷这才满意,转头看向馨瑶的目光里,带着十足的眷恋与不舍,轻轻叹道:“可惜,许多答应你的事,都做不到了。”
数次在梦里,他都梦到过自己变成最后的赢家,然后与她携手共天下。
馨瑶紧紧的咬着下唇,直到感觉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她才定定的说:“你不会死的。”
说着,便转身出去了,步伐缓慢而坚定。
苏培盛端来熬好的药,服侍着四爷喝下,看着他沉沉睡过去,才起身跟出去。
馨瑶出门到了偏殿,将那些太医大夫都喊来,也不挂帘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端坐上首。
“各位,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么?难道就这么一直拖着?”馨瑶开门见山,说话毫不客气。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敢上去回话。对于这种肠痈,最常见的就是《金匮要略》中记载的大黄牡丹汤,再严重些就是切小口将脓肿引流清理,都已经做过了,可脓肿还在继续恶化。
馨瑶深吸一口气:“开刀吧。”切了就好了。
底下立刻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回侧妃娘娘,古籍中确实有此记载,可我等并没有做过啊。”
先不提开膛破肚有伤伦理天和,就是有人会也不敢啊,那可是天潢贵胄!
时间不等人,馨瑶再不想听这等推诿之词,她嚯得一下站起身:“任何后果,我一人承担。但只要成了,不论是赏赐、抬旗还是官身,都可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沉寂半天,才有一个老大夫站出来:“老朽愿试试。”他行医一辈子,在医院坐堂也见过许多病人,自认经历丰富,外伤也治过不少,还是有点信心的。
“好!需要什么尽管说,我都允你!”
…………
十四爷见了福晋,把情况一说,差点把乌拉那拉氏气个仰倒。
请外人来封府邸是什么意思?这是防谁呢?
十四爷也不管这些,只说这是四哥的请托,便去前院坐镇了。
到了第二天,正觉得无聊的时候,底下来报:“爷,抓到个小太监。”
接着侍卫便扭送了一个小太监上来,那小太监一进来就战战兢兢地跪下,口口声声的喊冤:“十四爷,奴才冤枉啊!”
十四拽着他的头发,先结结实实给了两巴掌,才问:“说吧,怎么回事。”
那小太监当即嘴角就留下鲜血,却不敢擦,直磕头说道:“回十四爷,今日是小四阿哥上书房休沐的日子,奴才是去马棚套车准备接人的。”
“哦,”十四点点头,倒是合情合理,他大手一挥,“我这就让人去告诉弘历不用回来了,在娘娘宫里多住几天就是。”
那小太监一听就急了,连忙说:“十四爷,奴才不是去接小四阿哥回府,是要直接去圆明园见我们主子爷的。”
十四眯着眼问:“你们主子爷吩咐的?”
“这……主子爷病着,哪儿会有吩咐,是福晋派奴才去的。”
小太监一瞬间的心虚呗十四看在眼里,他虽然是受小嫂子的请托而来,却也不能真的跑去跟正经的四嫂对峙,更不好参与进四哥后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了想他才说道:“爷亲自派人去接弘历,让四嫂不用担心,你滚吧。”
到了这程度,小太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只好战战兢兢地回去禀告李氏。
侍卫问十四:“爷,真要去么?”
十四摸摸下巴,一时没了主意,主要是他也不知道四个后院是个什么情况,现在去圆明园问,也已然来不及了。
不想过了一会儿,福晋身边的大丫鬟翠玉亲自来了,她福了福身:“十四爷,我们主子说了,小阿哥还小,就别来回奔波了,还请宫里娘娘继续照看着。至于那小太监套的车,还请十四爷保管好。”
十四闹不清楚他们这些事,只一面派人去宫门口等弘历,一面派侍卫去守着那马车,连车也不卸下来,就那么原封不动的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