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人紧握着猛地抬起来——段宵的指关节抵在她脆弱的喉骨上,刮蹭感让隋月明情不自禁吞了口口水。
她知道段宵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迅速卸掉她的下巴。
一时间心跳如雷,隋月明感觉自己的胸腔都快被震破了。
段宵低下头,逼近隋月明灼热的呼吸几乎快点燃隋月明的神经。
半晌后,他轻声问道:
“你凭什么觉得本官会冒着砍头的风险留下你?”
段宵手劲很重,眼却弯起,似笑非笑,但笑又不达眼底:
“凭你那点画人的小伎俩?你可知只要本官一声令下,大凉所有的画师都能赶来,画出那贼子。”
“不止那人,”隋月明已经无所顾忌了,反正现在伸头一刀退后也是一刀,“天下所有人只要过我眼睛一次,我都画得出来。”
这是她的天赋,也是安身立命的本事。
前世,虽然隋月明对外宣称自己是插画师,靠儿童绘本养家,但其实她是个光荣的公务员。
一名持证上岗、常年驻扎警局的特聘画像师。
隋月明避开他拷问的打量:“若大人留我,我们一起破局,若大人不留我,自己去查,保不齐还有多少无辜者死于这贼人。”
“多耽误一秒,就有多害死一个人的风险。”
“大人,三思。”
“……你在威胁我?”段宵起了兴致。
“不是威胁,”隋月明的声音闷闷的,“是请求,求大人给我一个替妹妹复仇,替隋家鸣冤的机会。”
又是长久的沉默。
冷汗从隋月明的额头大滴大滴滚落,砸在地板上。
她不敢抬头确认段宵的表情。
但没过多久,段宵抽身拉开和她的距离,伸出手招呼身边的人:“李春源,把人带进来。”
书生点点头,一拍手,门外陆陆续续走进来十五个带着面纱的年轻姑娘。
一时间浓郁的胭脂香挤满整间屋子,姑娘们叽叽喳喳排开,每个人都在说笑。
她们的动作夸张,但纱巾却像被焊死在脸上一样纹丝不动,只印出模模糊糊一点眉眼。
“不是说只要过你眼睛就能画出来全脸吗?”李春源环抱双臂,幸灾乐祸道:“咱们这儿有十五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隋姑娘,请吧。”
段宵伸手递出早已准备好的纸笔。
隋月明没有半秒耽搁,她快速扫过每个姑娘的脸。
“给你半柱香的时间,看清楚再画。”段宵倒也没想太为难她。
画虎画皮难画骨,他知道看脸画像千百年来都是难事。
但是隋月明顺手撩起耳后垂落的一丝碎发,她习惯性将炭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在宣纸上落下第一个点。
“不用。”
她起笔勾勒出头骨形状,转头对着段宵璨然一笑,自信道:“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