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宁嘴角象征性地扬了下,“谢谢颜姐。”
“抓住这次上综艺的机会。”颜笑拍拍她肩膀:“早点休息,记得收拾行李,后天我来接你去机场。”
——
每逢旅行,怀宁都要颇具仪式感地生场病。
这次格外来势汹汹。
嗓子哑,头很重,意志昏沉到睁眼都成了一种奢望。
耳边却响起少年清冽声线。
“怀宁,你说过放学要等我的,人呢?”
“怀宁,你还记得自己说要考哪里的大学吗?”
“怀宁,我不会再和你通话了,再见。”
怀宁看着十八岁的柯遂低下头,黑发掩住他眼底的倦意和失望。
他转身离开,背影落寞。
她挣扎着想喊,她想对他发消息解释,说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失约,我没有故意要走。
然而妈妈尖利的嗓音又一次将她拉回去,“我说了我们不会再回苏城!你急着回去干什么?”
“你早恋了?和柯遂对不对?没有,我看也快了,那更不要回去了。”
“怀宁,苏城和青城,你自己选一个,回苏城了就不要再来找我喊我妈妈。”
枕头濡湿半边,脸颊烫到似火,温差过大,怀宁的睫毛扑闪,一下两下擦过枕套花纹。
他的确是细心,守时,说到做到。
像他们曾经约定过的那样,等她放学回家,来上京上大学,也没再打过来一个电话。
留她一个人在青城。
怀宁翻身,皮肤触到干燥的另一边。
自昨晚睡到现在,整整十二个小时,她喉腔内干到能原地钻木去火。
力气留存不多,但足够走到厨房倒杯水。
缩半个身子到一处,披了条毯子,怀宁慢吞吞穿过客厅,饮下半杯水。
唇瓣渐渐湿润,半张脸埋在玻璃杯内,杯口折射出一道黑,怀宁心口一跳,放下杯子,望见门口进来个人。
下一刻,那颀长身影转过身。
轮廓眼熟,动作也熟悉,又再度叫她安下心。
她按开客厅灯光开关,眼睛因为光线眯住。
柯遂穿了一身黑,连同黑色帽檐下的眼睛都似浓墨,眼眸白得似珍珠,黑白分明得精致,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抚那颗眼下痣。
怀宁也的确这么干了。
她脑子还烧着,不太清醒。
手臂抬起,微热指尖挨至发凉脸庞,贪恋中和的舒适温度,手指从一根变成两根,最后覆上整个手掌。
她的表情和动作都有些傻气,问:“我给你发消息了吗?”
或者说。
“你收到我的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