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这装束,不像启昌人,”这位奇人翻出茶具给江旭和王奎摆上,大大咧咧地盘腿坐下,示意他们想喝茶自己倒,“找少侠我有何事所托?”
“这位少侠,我从唐知县口中听闻你的事迹,很是钦佩,贸然来访,还请少侠恕罪。”
江旭嘴上说着抱歉,却也直接坐下,毫不推诿地给自己满上一杯凉茶,抿一口,原来是冲泡的热茶放凉了没换。
“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侠客本色,浪迹天涯不留声名是我一生所求。非要称呼我,那便叫我朱兄,相遇即是缘分,到你了。”
江旭不做作的行为博得了他的好感,直接称兄道弟起来。
“我姓江。”
“江兄,幸会。”
朱少侠伸出手,两手相握,都在对方手上感受到粗粝的老茧。掌心的温热在彼此间交互,用力一握,谁也不输谁,莫名有一股磁场使二人相见恨晚。
“这位小兄弟是?”
“我的兄弟,姓王。”
江旭揽过王奎的肩,向朱少侠介绍。
“王兄。”
他同样和王奎握握手,
“看来朱兄在启昌广受欢迎。”
这样的少侠心性,想不惹人喜欢都难。
“嗐,爱打抱不平罢了,都来找我判家长里短,我啊都快成野衙门了。”
“哈哈,朱兄真会说笑。不过我来也是想请你帮个忙,朱兄,可介意?”
以目前揣测的来看,朱少侠的性子可不会拒绝。江旭胸有成竹地说道:“你来启昌,定听说过凤鸣楼。眼下原来的楼主跟我请了辞,正愁没人打理。朱兄,你若不帮,我这凤鸣楼可就关门大吉了。”
朱少侠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管酒楼?有意思,我帮!”
“朱兄就不怕亏了钱,我翻脸不认人要你赔?”
“你要真是这种人,第一,凤鸣楼你都开不起来;第二,都开起凤鸣楼了,还差这点钱?”
这话说的没错。见时机差不多了,江旭拿出事先叠的纸蛙,在朱少侠兴致勃勃的目光下展示。
“这是沧溟人从小玩的,金银财宝对你来讲是身外之物,我寻思给你带个新奇玩意儿。”
他将纸蛙放在桌上,宽阔的背,扬起的头,支起身子的四条腿,看着有模有样的。
江旭点住纸蛙的尾部摁下,然后迅速抬手。
纸蛙先是翘起脑袋前腿绷直,而后一跃而起,在空中划过一条流畅的曲线稳稳落地,活像池塘里跳过一朵朵荷叶的真蛙。
“沧溟人都会折这个?”朱子轩拍手捧场,捧起纸蛙仔细观察,看不明白是怎么折的,“不瞒你说,等凌江潮退,下一站我就打算去沧溟。”
“朱兄,我呢往返两国之间,沧溟的人文地理和高华那叫个天差地别,你要真去沧溟,包你大开眼界。”
江旭乐呵呵的,朱子轩已经动手拆开纸蛙,研究这小玩意儿到底怎么折的了。
“不过你这个节骨眼去怕是不妥。”
“高华与沧溟水火不相容,又不关老百姓的事。”
外交向来是高层间的斗争,底层人民哪想这么多,安居乐业便是他们的幸福。
“再说,我周游高华数年,怎没有功夫傍身。江兄,可别小瞧我了。”
得了纸蛙,朱子轩彻底把江旭纳为自己人了。
“这人还真有趣,”和朱少侠告别后,王奎啧啧称奇,“性情中人,相处不累。”
江旭没说话。等走远了,江旭才淡下笑意,低声提醒。
“别忘了,他姓‘朱’。”
假的也好真的也罢,他到底和表现的样子一不一样,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全神贯注,不放过一点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