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乐知回过神,另一只手托住他手臂问:“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闻风北动了动手,“只有手背有些擦伤。”
握着她的那只手背果然有些血痕,血珠和雨珠混在一起不断往下滑落。
顾乐知反手抽出背包网袋插着的雨伞,打开给闻风北遮住,这雨跟不要钱一样又大又急,风一刮雨伞都摇摇欲坠。
闻风北让她穿好雨衣,转身把插在地上和树干上的两支弩箭拔走,而后带着顾乐知往另一边小路走。
顾乐知看他疏离冷淡的侧脸,心中有些打鼓,这情况她也着实没预料到,只怕这回更不好糊弄了。
这是宁山的另一条小道,路面只有一米宽多,日常是本地人进山祭祖才会走的路。
可能是上边的哪段路堵住积水太多,凝聚起来的水流沿着路面冲刷了下来,几秒时间就淹没到路面十几厘米高。
听到声响时闻风北揽住顾乐知的腰往山壁边一带,两人站在山壁凸起的一圈石块上,低头看见沿着坡度不断往下冲刷的急流。
这路明显不能走了,水流太急,如果没有保护措施,人一旦摔倒就有被冲下山坡的危险。
闻风北往前探了探头,大手抓紧顾乐知的手腕,“前面有个山洞,先去那避雨。”
两人小心沿着那圈不宽的石块往前挪行,还好宁山的山壁都有修整过还挺坚固。
山洞底部距离路面有半米高,急流淹不到里面,整个洞口只有两米高,高度越往里越矮,洞深大概有五米。
最里面有个神龛,光线太昏暗看不清神龛里面的样子,香炉前还放着一些供品,看起来是个专门祭拜山神用的山洞。
顾乐知眼尾抖了抖,转身避开神龛脱下雨衣,淋湿的那面朝下铺在地上,让闻风北靠着山壁坐下。
她脱下手上的袖箭装备,从背包里拿出酒精绷带,拉过他的手背开始处理伤口。
闻风北的视线落在她微垂的眼睫,两人谁也没说话。
一阵持续的震动声,闻风北空着的手摸出身上的手机,点开回复秦亦深的消息,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没带手机?”
看来是露营点的朋友们发现顾乐知也不见了,打她手机没人接听。
顾乐知小心给绷带打上结,“不是,刚摔坏了。”手表也被她提前设置了静音。
「她跟我在一起,下山的路泡水了,你先安排其他人去附近的酒店,等水退了我们会下去。」
闻风北回了消息收起手机,看眼被包得厚实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手骨折了。
顾乐知抬眼看他,一言不发等他开口。
但她什么也没等到,没有试探,没有审视,没有质问。
那双黑瞳里凝着幽深,顾乐知看不清其中的意味。
即便她是重生的,也只有一个人一双手,闻风北很多事她并不清楚全貌,只能靠为数不多的分析和猜测去从旁做一点辅助。
如果他现在直接问,其实她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所以最初她就给自己做心理准备,不去强求那个结果。
上次芯片的事被他轻易地揭过去,顾乐知存了侥幸心理,觉得他对她有些信任。
然而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车上捧着花相视而笑,现在却在一个昏暗的山洞里相顾无言,气氛凝滞到冰点。
信任难建,碎掉只需一瞬间。
父母的忽视冷淡她能自我调解,同学的孤立排挤她毫不在意,可闻风北的疏离冷漠让顾乐知忍不住心慌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