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来到目的地——走廊角的一间厢房,她还未打开房门,身后的那人猛得一下死死捁住她的脖颈,只在一瞬间,李净便被勒得无法呼吸,青筋冒起,脸涨得通红。
她不停掰着那人的手臂,使劲挣扎着。
“你……你是何人?”李净竭力出声,唇齿不清道。
那人仍不松手,反问:“你又是何人?来此作何?”
李净感觉自己快要过去了,她死死扣着那人的手,试图得到一丝喘息:“你……来此作何,我便……来此作何……我有话要说……”
说完这一句,她再无力气了,眼睛也不受控制地慢慢阖上,这时,那人忽然卸下力道松手,李净滑落跌在地,埋着头猛咳一阵。
她缓了一会儿,才虚弱仰起头,喘着气道:“阁下平白无故要杀我,不妨先听听看,之后再动手也不迟。”
那人不语,等着李净继续说下去。
“要说可以,我得先确认你的身份。”李净说道,“不然你就是杀了我,你也一点消息也得不到。”
暗示得够明显了吧?
李净跪坐在地,仰望着那个人,眸光与语气里傲气全然,令人一看,便觉得此人已存死志,蚍蜉撼树无所畏惧。
见那人不说话,李净往前爬了几步,一只手握着拳头抬高至额前,向那人凑近。
拳头一开,一块弯玉随着流苏穗子滑落,堂而皇之地呈现在那人眼前。这是李净方才在挣扎之际从他身上摸到的。
那人伸手,想要一把将其抓过来,李净飞速抽回手,将弯玉紧紧收起来。她“啧”了一声,道:“定安候的人,行事如此大意,不行呐,兄弟。”
那块弯玉,她偶然窥见长影也有一块,那侍女身上没有,她猜可能被藏着了。
“你别担心。”李净见他一脸警惕,安抚道,“我既认得出你的玉,那便是自己人。”
那人沉思着,随后迟疑问道:“你的玉呢?”每个探子为辨别身份,身上都会有一枚弯玉。
李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她从身上掏出一个荷包,拿了个东西出来。她道:“弯玉我没带,但我有这个。”
她摊开手,手心里放着一块金丝缠绕的暖玉,绕法独特,正是柳砚修补的那块。
“二公子这手艺,你当认不出?”
柳二公子修玉一向栩栩如生,独有一套法子,奇特惟妙到无人可仿,他曾听侯爷称赞道,自然亦见过。
“你是柳二公子的人?”
“正是。”李净点头道,“有什么疑虑只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人盯着那块暖玉,思量了一番,问道:“二公子如今身边有何人?”
“最亲近的那个,唤‘长影’。”李净不知柳砚身边到底有多少人,只能说个她唯一知道的,她又拿出那字条,“今日便是他与我接头,递了字条予我,情况紧急,还未来得及烧完。”
那人看了字条,似乎没有了顾虑。两人一瞬间的静默,面面相觑,似乎再等谁先开口。
李净自然不知他们接应什么,她想了几秒,先开口说道:“公子传话,王胜荣虽知情,但并不是接头人,望侯爷小心行事,恐有诈。”
那人听后,一脸严肃点了点头。李净见他不说话,又问道:“公子还问……”
“侯爷那边有何打算?他好事先谋划,想好后路。”
“若未有变,便按原计划行事,反之,只能先收手,任由大军撤离冀州,再暗中跟踪,探查其踪迹。”那人拿出一封信,交给李净,道,“侯爷安兵在冀州的位置,定要交到公子手中,任何人都不能说。”
大军?冀州有一批要撤离的大军,定安候要安兵。
接头人,若是指接应那批大军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