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韶念抿嘴,“那……倒也是。”
“你们说什么啊?”权西野凑上前,“你俩不许背着我偷偷讲话,什么话我也要听。”
成明昭站起来,“我是说,今天你们赶路也累了,我带你们熟悉一下房间,然后早点洗漱,早点休息吧。”
夜深,权西野走进浴室,对镜褪下衣物。
她冲了把脸,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带洗护用品,懊恼地啧了一声。成明昭的洗漱台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放,简直不像个女人。
她在心里嘀咕,又凑到镜子前盯着自己的脸,这两天情绪波动太大,竟冒出了一个痘。
权西野叹了口气,拆下发绳。
她什么时候也学会叹气了呢。
前二十年,她无忧无虑地长大,不知烦恼为何物,凡是发生皆有利于她,世间万物皆为她所用,烦恼,烦恼是什么?
现在,她也不过22岁,发现成为大人后的路比小时候难走了许多。很多东西,不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每走一步,都需要不停地分辨、权衡,下脚是那么的困难。
她可以当无知无畏的大小姐,也完全有条件这么做,她所拥有的生活,是别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既然如此,这颗心究竟在烦恼什么?又被什么而困?
只是因为厌烦被安排好的婚姻吗,薛长明并不会把她绑去边霁的身边,是因为被从小爱戴的爸爸打了一巴掌吗,这个确实令她生气,薛长明也一定被她气得不轻,但这似乎又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权西野挠乱头发,逼自己不去想那么多。这次旅程,她要做的就是全心全意陪伴母亲,帮她走出过去的阴影。
她打开花洒,被淋下来的冷水激得大叫起来。
“喂!成娜!怎么是冷水啊?”
浴室门被人打开,成明昭钻进来。权西野吓得立马把浴巾拽下来围在身上,“你怎么进门不敲门?”
成明昭调了调,果真都是冷水,“应该是热水器那边出了问题。”
她又重新出去,打开装着热水器的那扇小门,搓着下巴研究。权西野也裹着浴巾凑上去看。
热水器上的指示灯灭了,成明昭找到重启按钮,再次摁了摁,持续了十几秒,听到火燃起来的声音。
指示灯重新亮红。
“好了,过一会儿应该就可以洗了。”成明昭回头看她,她刚被冷水浇了一身,头发一半湿一半干,脸都白了一度,牙关还在打颤。
等热水的间隙,俩人坐在火炉前烤火。权西野蹲在炉旁,把自己抱成一团,打了个喷嚏,忍不住埋怨:“成娜,你这个家,都是什么破设备!连个热水都没……”
她话还没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成明昭找出一件羽绒服给她披上,“太久没住人了,我也忘了检查热水器,真是不好意思。”
权西野吸了吸鼻子,“要是我生病了,你就完了,你要全权照顾我。”
“好吧,作为补偿,等下我帮你搓个背吧?”
“搓背?”
浴室里,成明昭拿着一只丝瓜瓢,帮她解浴巾。
权西野刚刚泡完澡,听说过搓澡这回事,但从没体验过,她紧紧护着自己浴巾,“你搓就搓,拉我浴巾干嘛?”
“你不把浴巾脱掉,怎么帮你搓?”成明昭很无辜。
“脱掉?全脱掉?”
“对啊。”
“不是搓背吗?”
“只是叫搓背,当然也可以叫搓澡,很舒服的,搓完人整个人都会轻松不少。”
权西野死死拽着自己的浴巾,惊恐地睁大眼:“那我不是要被你看光了?”
成明昭没想到她介意这个,“你是女的,我也是女的。”
“这和男的女的有关系吗?”权西野想要逃跑,“女的也没有理由啊?”
十分钟后,权西野认命地敞着身体,成明昭用牛奶给她搓,才搓几下就疼得她像鱼一样扑腾起来,“……能不能轻一点?”这么大力,成明昭以为自己在削土豆皮吗?
权西野想,不会是她蓄意报复吧?这就是她最终的邪恶面孔吗?打算毁了她引以为傲的皮肤?
“我本科的时候体验过一次,”成明昭并不管她的痛苦,“洗完之后特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