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念她不喝酒,”薛长明替妻子敬上去,“这杯我替她喝。”
“以茶代酒,弟媳,这可以吧?”
权韶念犹豫了一下,站起来把杯递上去。薛志安替她斟上茶,也给自己加上,“难得看见你一回,真是不容易啊。”
薛志安坐下感叹,又关心道:“腿脚好些了么?我上次让长明带回去的人参都有在吃么?”
薛长明替妻子回答:“都有在吃。”
薛志安和权韶念也是一个高中读出来的,比俩人大一届,算起来三人是都是校友。那场事故后,作为大哥的他没少关心权韶念伤势,好东西送了一堆过去,对这位弟媳上心程度任谁看了都不会说一句不好。
“我认识一个不错的骨科医生,人在德国,明天介绍给你们认识。”
“谢谢大哥。”薛长明感激地点头。
好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好一个热心善良的老大哥和忠心耿耿的弟弟。薛鸿云拭了拭嘴角,问起韶念:“说到这事,当年那个司机被判了几年?”
薛长明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被判了7年。”
权韶念沉默着没说话,一旁的权西野握住她发冷的手。权韶念很少说起当年的事,因为她早已记不清事件的全貌了,大脑好像有意识地抹去了这段记忆一般,如果强迫去想,就会感到极度的不安。
医生对她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选择性遗忘是大脑的防御手段之一。
“当年是在大学城附近,”薛鸿云替所有人回忆,“可那一带都是学校,很少有事故发生,哪辆车途径学校路段反而加速呢?”
“因为他是个反社会人格,故意的。”薛长明再次开口,脸色不佳,看来他也沉浸到了往事的记忆中。
薛鸿云长叹一声,似乎感到同情,随即又抛出疑问:“我听说是那位肇事者主动打的救护车?没有逃逸,反而自首,看起来不像是故意报复社会。”
成明昭眨了眨眼,望向权韶念,只见她脸色惨白,整个人像秋天里的落叶一样簌簌发抖。
“不要再提了!”权西野搂住母亲,皱眉看了一眼薛鸿云。薛长明回过头迅速搀扶住妻子,“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鸿云,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在你的生日上揭韶念的伤疤。”
“韶念,你要是累了,可以去房间休息。”薛鸿云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继续用膳。
权韶念在权西野和丈夫地搀扶下离开。
薛志安眼睛一转,哎了一声:“小妹,我知道你脑子转得快,总有很多思考,不过有时候还是得考虑一下当事人的心情,你看韶念都这样了,她是你的嫂嫂,本来这些年就因为腿脚的缘故郁郁寡欢的,就别伤害人家了。”
“大哥倒是很会做好人,”薛鸿云抬眼看他,“如果在公事上有这一半的力气,恐怕现在也没我什么事了。”
场面冷了下来,薛志安的脸难看了一秒,很快又恢复如初,呵呵笑地打圆场:“生日就不聊这些了!哥哥嘴笨,你别往心里去。诶,小烨回来了啊。”
他把目光投向薛烨,转而又移到他身边始终安静吃饭的成明昭身上,“这位就是娜娜吧!”
薛志安举杯上前,“小烨结婚的时候我没来,真是惭愧,没能见证到你人们人生中的重要时刻,实在遗憾,这杯酒算我这个做舅舅的敬你们。”
薛烨想替成明昭喝,被她轻轻躲过。
成明昭端着酒杯站起来,隔空和薛志安对碰,浅抿一口酒,“舅舅,别这么说。”
薛志安笑:“不愧是康达的千金,人美气质佳,和我们小烨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俩人纷纷坐下,薛志安正经疑问:“不过说起来,你们结婚也有四五个年头了,怎么”
他欲说还休,笑吟吟地望着这对年轻夫妇。
薛烨呛了一下,干咳一声回答:“我们没那么急。”
“四五年,完全不算急了。”薛志安笑,“你们不急,不见得鸿云不急。”
他和薛鸿云对上视线,笑眯眯地又说:“也该让鸿云早点抱上外孙啦。”
薛鸿云勾勾唇角,“说起来薛翎今年也毕业了,对未来有打算吗?恋爱呢,似乎没听到动静?”
薛翎正在喝汤,突然被点名,呛得直咳,努力顺出一口气回答:“我、我还没想好。”
听到薛鸿云提起自己的儿子,薛志安笑容收了收,然后揉了把他的头,“他啊——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着急,呵呵。”
这个阶段急的是谁,不说也知道。
成明昭借口上厕所从里边儿走出来,本来薛烨要跟着一起,他应付不来那种场合,她又把他摁了回去,如果俩人一起走,那就显得太刻意了。
她来到二楼的休息区,顺着廊道没走两步,果真见到出来的薛长明。
“舅舅。”
薛长明没想到会撞见她,原本混乱的表情迅速整理妥当,“娜娜?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