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品级诰命的姜老夫人和云阳侯夫人徐氏都穿上诰命服。其余的女眷也都穿着整齐的站在老夫人和徐氏的身后。就连孙辈的小孩子都被叫了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好。
至于云阳侯温容嵩此时早已换上官服,敛了敛袖摆,一脸沉静的站在门口,眼中透出的那丝兴奋喜悦泄露了他的一直强忍着的情绪。
他做梦都想不到那个被他视为无用,累及家族名声的女儿,竟然一朝封了妃位。
云阳侯不禁朝身后那安静无声的女眷看了一眼,心里不由埋怨起当初她们对温眠怠慢,尤其是徐氏,还一心想把温眠远嫁。
若真让那愚妇成了,岂不是把云阳侯府大好的前程给毁了?
徐氏跟温容嵩做夫妻几十年怎会不知他心里所想,当初她所做的可没有瞒着他,都是他默许的。这会温眠飞上枝头了,便反过来独独怪她?若是温眠心里有怨,同样不会少了他这个不闻不问的父亲。
徐氏心里堵的慌,又隐隐担忧。
此时有阵阵铃铛声传来,羽林卫开道,太监宫女们拥簇着鸾辇缓缓驶来。
鸾辇停了下来,宫女上前揭开轿帘,马车里头先出来一位秀丽的宫女,她侧过身子,伸出手去扶里面的人,一双白玉柔荑搭了上来,润如羊脂。鬓若浓云,霞裙月帔,眼如秋水,如海棠醉日。
举手投足之间轻盈中带着从容,款款而来。
徐氏愣住了,不禁想到了当初温眠刚入京时,从角门而入,只派了一个婆子去接她。那时她跟着婆子来拜见她时,温眠神色仓皇不安,娇弱可怜,跟如今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不容她再多想,随着太监高诵,云阳侯府众人纷纷跪了下来:“臣臣妇拜见温妃娘娘,温妃娘娘万福。”
温眠上前将年迈的姜老夫人扶了起来,对云阳侯等人道:“父亲、太太大家都请起罢。”
云阳侯府众人:“谢温妃娘娘。”
站起来后,云阳侯府的女眷们心中极其复杂。
此时离温眠最近的姜老太太抹了抹泪,慈爱的说:“家中已为娘娘备宴,还请娘娘移步。”
徐夫人和两位少奶奶都目光殷切。就好似只要她点头,全了这团圆宴,便能将过去掩盖似的。大少奶奶小徐氏心里头想,幸好当初有夫君叮嘱要善待三妹妹,尽管知道婆母不喜三妹妹,她也觉得三妹妹可怜,私下让丫鬟婆子们送去的东西虽不名贵,但也是好的。
温眠轻声道:“不必了如此麻烦,我这会有点累,想先回佩兰院休息。”这一路的舟车劳顿,实在没有胃口,只想好好安睡一会。
只是她话音刚落,侯府众人的脸色有些怪异。
姜老夫人朝徐氏看了一眼,徐氏硬着头皮站出来,“娘娘,臣妇已收拾好葳蕤轩相请娘娘下榻。佩兰院便不回了罢。”
方才温眠那话简直让徐氏羞臊了脸,那佩兰院比较偏僻,当初才让她住在那里。
温眠面色一凝,“那放在佩兰院的旧物呢?”她当初进宫小住带走的东西并不多,一些从姑苏带过来的旧物、医书等也在里面。
徐氏道:“娘娘放心。佩兰院的东西没有让人动,每日都让人打扫。”
温眠:“既然这样,还是去佩兰院,我习惯了。”
徐氏见她坚持便看向云阳侯求助,温容嵩皱了皱眉正想说话,却听到长子温樟道:“父亲,娘娘累了,便遵从她的意思让娘娘早些去歇息罢。”
云阳侯双手捏成拳,笑着让开,“娘娘请!”
温眠看一眼温樟,又是大哥帮她解围。
她坐上软轿,贺姑姑抱着沅沅紧随其后,宫女们鱼贯而入。太监和羽林卫则留在外院。
待到了佩兰院,宣明殿出身的夏竹和几个大宫女互看一眼,极快的进去重新收拾一下,将箱笼里带上的用品全部换上。
温眠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带着在奶娘怀里喝饱的沅沅一道睡下了。
守在院子里的宫女梅素小声对夏竹道:“温家的大少奶奶带人送来了一些吃的,夏竹姐姐我们要收下吗?”
夏竹道:“跟她说娘娘睡下了,让她们送些新鲜的食材过来,把这个小院小厨房的火烧旺。待会我们自己做些吃食,等娘娘醒了能吃上新鲜热乎的。”
梅素点头去回话。
小徐氏听到宫女让她送些新鲜的食材过来也松了口气,便让丫鬟把她准备的吃食带回去。
佩兰院里一片安宁,温家的其余人都食不知味。
众人各怀心思。
温妃娘娘的态度,并没有刁难,而是不亲近,疏离客道。
这不该是亲人之间的态度。
尤其是对于云阳侯来说,女儿被封妃了,这是何等的荣耀,对云阳侯府是多大的助力啊。他带着几个儿子去了书房商议。
徐氏这会正把刚回来的小女儿温渺拉到屋里,急着问:“你大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