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初窈感动得眼泪汪汪,张开手?一把将崔宝音抱住,脑袋埋进她肩窝里:「崔音音你真好呜呜呜认识你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行啦!」崔宝音将她脑袋往外推,「你这满头的簪子硌得我脖子疼,况且!」她轻哼一声,「你第一天发现?我这么好吗?」
贺初窈十分?狗腿地摇了摇头:「那哪儿能呢!」
「不过,」崔宝音正?色看向她,「阿窈,我一直没问你,你不愿相看,究竟是不愿嫁做人妇,相夫教子,还?是实则暗中心有所属?」
贺初窈乍然?被她这样一问,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才期期艾艾地开口:「我也不知……我也不是不愿嫁人,心中也没有爱慕之人,但是我觉得相看这事,就很别扭。」
她皱着眉道:「诚然?我爹娘看中的人选,论家?世长相也好,人品才学也好,自是不会差的。但是,凭什么我就只能从这些人里头选呢?」
她从小?就不是养在深宅的名种宝花,一枝一叶都要?经过精心修剪才能得以存活。她是劲草,是柔韧的藤蔓,是锋锐的荆棘,从前没被接回贺家?时?,她便想过,倘若真要?成家?,那她得找一个事事都让她来做主的夫婿才好。
但倘若成不了也没关系,她自个儿一个人也能过得快活。她能识草药,又略通拳脚,算帐也是一把好手?,去给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当武婢,又或者去什么酒楼食肆当帐房娘子,给医馆大夫当学徒,都行得通。有一技之长可作傍身之用,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什么不好?
如今回了贺家?,锦衣玉食的日子固然?好,但她觉着,也不是那么开心。世家?大族里,规矩太多,算计也太多,她不想以后像娘亲一样,做了十几年的贺夫人,于是心里眼里便只剩下贺家?,没了她自个儿。
若是贺家?不能接受一个不愿成亲嫁人的女?儿,那她宁愿离开贺家?,脱下这个姓氏,重新做回她无忧无虑的乡野丫头。
崔宝音听她说罢,伸手?揉了揉她的脸,语气轻快:「行啦,你自己?想清楚就是。」
两人说着话,外头天色便暗了下来,粉紫的晚霞渲开了半边天,微凉的晚风穿堂而进,将白日里的燥热一点点扫开铺平。
崔宝音最喜欢在这时?候躺在窗下,听采棠折萱念话本?。但是今日贺初窈在,她便不打?算听话本?,心情?极好地拉着对方游园去了。
因她母亲爱好天然?的缘故,她们府上养了许多花草鸟禽,这时?节的桐花还?开着,清水池塘里的碗莲却已经闭合了,朝开暮合,这是碗莲的习性。不远处湖中的荷花开得正?好,半湖荷叶一碧无垠,荷花亭亭立于其中,穿着粉衣青裙的婢女?自湖边桥上行过,人面荷花,相得益彰。
湖上不时?有白鹭低飞,水鸟的叫声偶也响起。崔宝音转过头对贺初窈道:「我幼时?学画,先生让我画鸟,我便让人搬了画架到湖边守着,想画白鹭。」
「为什么?」贺初窈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我记得你们府上鸟多了去了。后山不就养着一双白鹤?还?有鹦鹉黄鹂之类?」
崔宝音鼓着脸道:「不知道……可能我那时?候觉得白鹭好画?」
「后来呢?」贺初窈又问。
她小?时?候只捉过鸟,还?没画过呢。
崔宝音还?没说话,一旁的采棠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后来我们郡主在画架前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没等来白鹭,然?后便睡着了。」
后来她们郡主又觉得此法不行,便想去湖心试试,又怕身边有人伺候,会惊扰了白鹭,于是便吩咐下人将一应器具送上船后,便自个儿坐上了船去湖心,她们这些婢女?呢,只能在湖心的亭子里待着,远远看着小?船的动静。
「这回可画上了吧?」贺初窈着急地问道。
这下不光是采棠,折萱也忍不住了,抿着唇笑道:「那年我们在亭子里看了许久,没成想一转眼郡主的船便不见了,于是四下皆惊,纷纷摇船去寻,结果却从一丛荷叶里寻见了郡主的小?船。」
至于郡主呢,四仰八叉地睡在船上,额发都被汗湿了,难怪听不见她们的呼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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