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豁然睁眼,掀了帘子打量了一下来人,问道“王公公这是去哪?”
王总管行了一礼,有些惶恐,“回娘娘话,昨夜皇上宿在永宁宫,念兰贵人侍候辛苦,特命奴才给兰贵人送药膳补身呢!”
皇后听完,脸色变得有些复杂。王公公口中的药膳她并不陌生,自她嫁进皇家后,只要与贺兰钧行周公之礼,第二日一早对方必赐下此物给她补身。初成婚那两年,身为三皇子的贺兰钧还会亲自下厨给她熬制所谓的药膳,他登基为帝后,这件事便交给了泰和殿的小厨房。
想来贺兰钧后宫这么多女人,得此御赐的一直以来都是她赵云池一人,如今,却也多了个兰贵人么?
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没有再多问,挥了挥手让王总管一行过去了。
皇后的仪仗再次动身,然而走了十步许,轿内的却又传来冷冽的女声,“停轿,回长青宫!”
“主子,不去收拾安贵人了吗?”董嬷嬷有点诧异。
“不去了,送本宫回去……请何院首来见我。”皇后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劲,眼里慢慢渗出寒芒。
“娘娘,您这药方哪里来的?”长青宫内,何太医捏着一张药单,表情有些古怪。
“何院首可是认为此药方有问题?”赵云池不答反问道。这张药方是她几年前无意之中在贺兰钧身上发现的,正是那所谓御赐药膳的方子,她当年匆匆一瞥,只看到大概。
“依微臣所见,这是一剂避子汤。”何太医非常实诚。
“可能肯定?”皇后柳眉凝蹙,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会有错,”老太医斩钉截铁地说道“微臣从医四十载,入太医院亦三十余年,这副药剂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瞒不过微臣,特别是这金蟾粉,药性刚猛,久食之可致妇人丧失生育能力,于身体有大害啊!”
皇后听罢,眼前一黑,眼看着就要往后倒,幸好董嬷嬷身材虽粗壮,但手眼却灵活,见着皇后不妥,忙上前扶住了她。
“主子,您怎么了?”她问。
“娘娘可是凤体不适,不若微臣给您把把脉?”老太医亦是一脸的关切。
皇后脸色惨白,她摇了摇头,站直了身子,说道“本宫无事,尔等无需挂心……今日何院首未曾来过长青宫,嬷嬷,替本宫送客。”
老太医在宫中行走多年,能平安活到现在也是个人精儿,皇后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心领神会,叩了首赶忙开溜,生怕走慢了就被杀人灭口了。
“主子,可是皇上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送走何太医后,董嬷嬷见皇后依旧一个人坐在大殿上,眼底一道道通红的血丝,身影极为孤寂,她不禁有些担心。
“嬷嬷,本宫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何皇上要如此待我?”皇后的表情十分无助。
“那药方,可是皇上……”老嬷脸色一变,猛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瞬间不敢再多说。
唐安安再一次被星儿从被窝里拉起来,小丫头抖着声音死命摇晃她,“主子,长青宫来人了,皇后要见您……”
她还困得很,也没听清星儿说什么,便不耐烦地挣脱了她倒回床上去了。
半晌,她的被子突然被扯了下来,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被人粗鲁地拉到了地上。
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唐安安屁股墩着地,冻得她一哆嗦,起床气一下子便涌上来了,“哪个狗奴才敢摔老子!”
“安贵人好生威风啊,连我长青宫也不放在眼里呢!”董嬷嬷尖细的嗓音刺得她耳朵疼。
唐安安瞬间清醒,待看清了来人,她果不其然地怂了,“原来是您老人家呀,皇后姐姐要见我是么?早说嘛!皇后姐姐也真是的,随便招呼一个人来知会一声也就是了,哪需劳烦您老人家来请呢~”
老嬷没有理会她的讨好,反冷哼了一声,吩咐左右,将只着中衣的她架了起来,大辣辣地带了出去。唐安安一路求情,却也没用,董嬷嬷拿了块布堵住了她的嘴,将她捆成粽子塞进了轿辇。经过少有人行的宫廊,她被运进长青宫,扔在了皇后寝殿的地板上。
“莲儿啊,我觉得不太妙,皇后该不会对我起了杀心吧。”唐安安在地上疯狂挣扎,对面皇后着一身淡青色常服,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眸深深的,压抑着愤懑。
“宿主大大不要慌,这里是长青宫,女配应该不会傻到在这里对您下手,您的小命还是能保住滴~”小白莲很是淡定。
“我咋这么不信呢……”唐安安心里虚得很,皇后在后宫只手遮天,被逼急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别说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就算她现在晋升成了贵妃,皇后该削她还是会削她,怕是谁劝都不好使!
“呜呜!”她想到这,挣扎得更是厉害,嘴里不住的发出声音,她觉得她不能指望系统,她得自救。
皇后许是被这些动静弄得心烦了,她冷着脸几步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说道“安贵人便是一刻也不能停歇么?”
皇后一开口,唐安安便嗅到一股浓重的酒气,混合着皇后的体香,倒并不难闻。她眼眸颤了颤,继续疯狂地呜咽。
皇后终于不耐烦,伸手拿掉了她口中的布团。
“皇后姐姐,臣妾冤枉啊,皇后姐姐!”她禁锢一解便大声喊冤。
皇后听够了她这句话,有点无奈,“安贵人又在喊哪门子的冤呢,本宫何时又冤枉你了?”
唐安安摇了摇头,眼睛红彤彤的,“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知错了,臣妾冤枉啊!”
皇后冷笑了一声,“安贵人口口声声说知错,却又喊冤,这到底是有错还是没错呢~”
“臣妾有错,姐姐恕罪……”唐安安硬着头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