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我。」
雨声?太大了,谢明裳吃惊地?拨开蓑衣:「你说?什么?」
「嫁给我。」
谢明裳瞠目片刻,大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萧挽风半个身?子?被飞溅的雨帘沾湿,浓黑的眉眼丶发梢丶鬓角都湿漉漉的,平静如岩石的表面下有?灼热熔浆涌动。
「我心悦你。明裳,嫁给我,做我的结发之妻。我们生同寝,死同穴。」
谢明裳手?忙脚乱地?要从他身?上下去。萧挽风抱紧不放。
谢明裳大喊:「蓑衣,我的蓑衣掉了!」
两人急扯住掉落的蓑衣,但已迟了。
短短几句对话功夫,大风斜雨,外加台阶下的雨水四溅,站在边沿的两个人浑身?浇得湿透。
一缕湿漉漉的乌黑发尾垂落在小娘子?洁白的脸颊上,发尾的水一滴滴落在萧挽风的肩头。
谢明裳单手?撑住面前宽阔的肩背,另一只手?勾蓑衣,两条腿夹住对方?的腰,自?己的腰腿还?被紧箍着不放。
她以高出半个头的姿势下望,迎面看见男人湿透的浓黑锐利的眉眼,也从对面幽亮的眼瞳里看见浑身?湿透的自?己。
「好狼狈。」她喃喃地?自?语道,「真?会选时机,真?会选地?方?。」
手?一松,勾住半截的蓑衣被扔地?上。
身?上都湿透了,还?要蓑衣作甚,她要把两只手?空出来有?大用。
浑身?湿透,她索性不管雨水了,抹了把脸颊滴落的雨水,散开的一缕乌黑湿发捋去耳后,把自?己打理齐整。
现在她两只手?都撑在男人宽阔的肩头上了。
居高临下,注视近处灼亮如烈日?的眼睛,毫不退缩,毫不迟疑,极干脆地?应下:「好。」
「我愿嫁你。我们生同寝,死同穴。能把我放下了吗?」
应得太直截了当,想要的承诺太顺利入耳,以至于萧挽风晃了下神。
后背浇个湿透的小娘子?猛拍他的手?:「放下放下,把我放下!看我们两个都淋成什么样了。放我回屋烤火!」
萧挽风默不作声?地?抱起她往屋里走。
谢明裳被放去小榻坐着,身?上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滴水。
好在屋里早早点起炭盆。萧挽风把炭火点旺,炭盆搁小榻边,又寻来薰笼,把湿透的外裳除下,架在薰笼上,自?己坐在小榻另一侧。
从头到尾,人异常沉默。
谢明裳坐在小榻边烤火,视线时不时地?斜睨去一瞥。身?上衣裙烤得半湿不干的时候,身?侧坐着的男人依旧一言不发。
——刚才?在雨里大喊个不止,进屋反倒不说?话了?
谢明裳瞧得稀罕,抬起小腿,轻轻地?踢过去一脚。力道不重,猫挠似的。
「想什么呢?」
萧挽风盯着炭火盆良久,终于开口问:「是不是我催逼得太急?」
「嗯?」谢明裳没听明白,「催逼什么?」
「逼得你只能应下。」
话音才?落地?就?被谢明裳又踢了一脚。这一下不是玩笑的打打闹闹,踢的力道可不轻。
「谁能逼我做事了?」
萧挽风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漩涡中的心神倒安稳下,视线侧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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