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裳的视线转动,透过铜镜,望向身?侧伏身?拜下的两个女子?。
她明白这两人的打算了。
夹在?当中,两面不是人。萧挽风前夜几乎把人打烂的威慑太?大,她们恐惧之下,索性?把暗事摊开在?明面上,倒向王府这边,好歹求个活路。
「知道了。你们该怎么报怎么报。密报送出去之前,先?拿来给我看一眼。」
「是!」两名?女官如释重负地起身?。
谢明裳叫住她们:「丑话说在?前面,我只管自己的一亩三
分?地,河间王那?边我管不着?。你们密报的动作藏小心些,被河间王那?边知晓了,再来一场刑杖,我也救不了你们。」
两位女官低头不语,陈英姑最后吞吞吐吐地说:
「其?实,奴婢等的意思,密报送去宫里之前,除了奉给娘子?过目,也给河间王殿下……看过。」
谢明裳终于明白这两位的心思了,啼笑皆非。
「你们两个真怕死啊。」
陈英姑呐呐说不出话,向来寡言少语的穆婉辞却应声接上一句:
「蝼蚁尚且偷生。娘子?体谅奴婢等的艰难,奴婢感激不尽。」
谢明裳若有所思地收了笑,凝视片刻,点点头。
「之前没?看出穆女官是个聪明人。这回出主意的应是你了?还是那?句话,你们不为难我,我也不为难你们。但你们选的这条路看似讨巧,同样凶险,不容易走通顺。好自为之罢。」
两位女官退出去后,谢明裳想了一阵,好笑说:
「宫里讨要密报的是冯喜?他?这么空闲?皇宫里的污糟事管不够,还要把手伸进王府后院。手够长的。」
鹿鸣猜测:「为了记录在?案,保持宗室血脉纯正?」
「王府里有长史属官,轮不到皇宫里的管事太监插手。四个字送他?,狗拿耗子?。」
猜测归猜测,当晚,穆婉辞果然小心翼翼捧来一份密报供她翻阅。笔迹婉转清丽,瞧着?有功底,不似初通文墨的女子?。
谢明裳翻阅密报时随口问了几句,穆婉辞原来竟是罪臣家的女眷,多年前罚没?入宫掖。
「家祖父和家父都曾经为官,奴婢四岁开蒙,家中习柳体。」
穆婉辞把密报放在?桌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河间王殿下那?边……」
谢明裳知道她的意思,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密报记录得详尽,密密麻麻写满整张纸。
谢明裳自从?入后院,与河间王用膳两次。夜里共寝一屋。之前的一次当众掀桌争吵如实记录在?案。她边用饭边当乐子?翻看。
密报最后写道:河间王将携谢六娘赴长淮巷谢家,当面商议宅子?转让事。
河间王府的主人当晚依旧外出赴宴。不过这天回府比昨夜早了整个时辰。
谢明裳刚擦身?换衣,握着?半湿半干的长发窝在?小榻上,在?灯下才翻过两页书,院门外便响起凌乱的奔走脚步之声。
院门随即左右敞开,许多道嗓音齐声见礼。
她惋惜地扔开书卷,「失策。早知道就不看书了。」
装死都来不及。
兰夏磨磨蹭蹭地不肯走,谢明裳推了她一把,催促她随鹿鸣出去。
门窗敞开,门外响起鹿鸣和兰夏的见礼声,随即响起一道近日听得耳熟的男子?低沉嗓音,道:「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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