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喂食了三五口,肠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谢明裳又扑到床沿,「呕~~」
才喂进的几口热粥全数呕了出去。
「殿下,你瞧。」自从?昨日出宫接连吐了几场,她如今也?不讲究了,自己抬手抹干净唇角,仰起?头,冲身侧的男人微微地笑了下。
「不是我不想吃。」谢明裳轻声道:「对着殿下,吃不下啊。」
一声轻微脆响,粥碗被放置去小案上。
萧挽风不知何?时已站起?身。高?大身形立于床边,投下长长的暗影,谢明裳的大半个身子都被拢在暗影里。
她毫不退让地仰着头,病中消瘦的肩膀挺得笔直,乌黑眸子幽亮。
然?而对方的阴影几乎把她整个人都拢住了。谢明裳不喜欢。
她缓慢地往床里挪,挪到床中央时,终于能?避开阴影之外,顺手抱起?荞麦软枕,以抵挡的姿势抱在胸前。
那是个明显的防御动作?。
落在萧挽风的眼里,他如何?想,谢明裳不得而知。从?她的角度,只看见对方抿紧的唇角
,微微抬高?的绷起?的下颌线。
萧挽风什么也?未说?,转身走了出去。
第24章他打量她的眼神,有隐忍……
自从谢明裳半夜惊醒,纵着性子当面讽了句「吃不下」,之后几天都不见河间王来后院。
她乐得他不来。
辰时,午时,申时,亥时。
养病的时辰掐得精细。每天定点四顿粥,早晚两副药,晚上一盅药酒。
王府长史严陆卿代主上跑了一趟,把谢明裳在宫里吃用?的药方子讨来一份,交给李郎中验看。
李郎中指着药方大骂害人。
对个病中的小娘子下重药,就好像对着火苗刮飓风。等熬干了年轻身子,岂不是油灯尽枯?
李郎中为了能早日回?家,精心开?温补药调理;四位女官进府当日见识了一顿下马威,服侍得还?算卖力。
调理到第四日,谢明裳能起身在屋里走几圈了。
第五日傍晚,她慢慢地走出门,沿着庭院里的鹅卵石小路,漫无目的地四处闲走。两名女官如?临大敌地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才转过一片假山石,走过小竹林,在林子里的石凳上略坐一坐,两名女官便鹦鹉似得催她回?去。
谢明裳听得烦了:「我才出来多久?躺床上时叫我起身,我起身出门了又催我回?去。我养病还?是你们养病?有本事你们把我架回?去。」
其?中一名姓陈的女官,叫做英姑,是四个女官里最好说话的,叹着气说:
「黄昏天晚了,河间王殿下随时会回?返。娘子昨日气色好转,我们早早地报上去了,也不知?殿下会不会来探望娘子。贵人起兴探望,却扑了个空,扫兴之下,谁知?道会做出些?什么……」
谢明裳似笑非笑地听着。
另一个姓朱的女官露出讥诮神色,打断陈英姑说:「娘子何苦笑话我们。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和娘子半斤八两,都是初来乍到王府的人。惹得贵人不快,发作下来,娘子自己是金身菩萨,还?是过河的泥菩萨,谁知?道呢!」
谢明裳笑起来,「才五天,就把你给急的。满肚子恶气憋不住了?」
「英姑,你看着她。我去前头打听一下。」朱红惜沉着脸,甩袖欲走。
没走两步忽地又转身急跑回?来,作势搀扶谢明裳的胳膊。
谢明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小竹林外人影晃动,最前头的人快走时腿脚还?有点瘸,他自己倒不在乎,连蹦带窜进了小竹林,探头打量片刻,露出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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