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古木死去的顽强生命力,似乎依然包裹在木料子层层的瘤纹里头。
谢明裳的目光被?吸引过去,目不转睛地盯了良久。
当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看得太久丶泄露了喜爱情绪时,倏然挪开?视线。这时她才留意?到,窗边的男人一直在注视她。
那是个刁钻的位置。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他本能地选取光线阴影交错的暗处,窗棂透进的光散乱地打在身上和周围,叫人一眼看不清身形,像极了山林中蛰伏藏身的野兽的本能。
这样的人擅长伪装和隐藏。
谢明裳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下一刻,她自己都被?逗笑了。
擅长伪装和隐藏的人,当街和自家看不顺眼的堂兄弟弓弩互射?屠得血流满地?
河间王今年二十三?四年岁,军功赫赫,地位尊崇,正?是男人张狂肆意?的年纪。蛰伏,或许是从军行伍几年养出的本能。他现在打量她的眼神,有隐忍的意?味在里头。
自从谢明裳走进书房,萧挽风始终没出声,人也没动。
他只是从暗处注视过来,目光落在她身上。
从头顶繁复精致的宫髻,到白?玉般的耳垂,碧玉耳璫,纤长如?鹤的脖颈,对襟短襦上的刺绣卷草花纹,一寸寸地往下细细打量。
谢明裳被?看毛了。
没等他看到中段,她抬手一指书房厅堂的实木桌,硬生生打断了单方面的凝视。
「摆上来看的还?是吃的?」
打量的目光收了回?去。
萧挽风把手上的书信收起,以镇纸压回?桌面。人从窗边阴影里走来厅堂。
「吃饭。」他当先撩袍坐下。
谢明裳整理好身上衣裳丶踏进这道门后,便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桌上有道新鲜熬煮的鱼羹放在桌面当中,以砂锅盛着,香气浓郁扑鼻,青葱段在乳白?汤里沉沉浮浮,她起了些?食欲。
桌上有荤有素,萧挽风吃喝得动作并?不快,切了块炙烤羊肉,缓缓地咀嚼
。再夹一筷子菜蔬,却又不吃,搁在盘子里。
比起他自己用?食,看她进食的兴趣似乎更大些?。
谢明裳自顾自地喝羹。
鱼羹的滋味确实鲜美?,汤色乳白?,有三?分像母亲家里做的鲈鱼豆腐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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