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予摸摸他柔软的发丝,蹙眉回想了好一会,才从记忆深处找出「退婚」的来龙去脉。
闻风那个向导妹妹的作风,她也有所耳闻,只要她自己开心,未婚夫可以每天换一个,并且是单方面宣布。
兴许哪天她在逛街时遇到个长得好看的哨兵,也能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宣布那人是她的未婚夫。
因她换的频率太高,这一做法反倒从未惹出过麻烦,毕竟对方还没来得及得知消息,就已经失去了未婚夫的身份。
「别放在心上,我都没听说过你们有婚约,这消息应该没有传开,不会对你有影响的。」
孟予指尖轻移,盖住哨兵的眼睛,慢慢修复他精神域内的损伤。
结束后,枕在她膝上的人彻底放松力气,转头小声追问;「那你呢,你会嫌弃我吗?」
他一抬眼,湿漉漉的眼神将这段时间平白产生的距离无限压缩,让孟予梦回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他还是个白纸一样的可怜哭包。
想到那天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孟予差点笑出声,好在轻咳两声忍住了,回答他:
「当然不。」
学院可没有哪则条例规定,有过婚约的哨兵不能和别的向导组队。
「别想那么多,没有人会嫌弃你」
孟予能感觉出迟叙有事瞒着她,可原先准备好的谈心计划,被埃莉诺拉的新任务一压,显得没那么急迫起来。
「开心点,小鹿,你可是队伍里最可爱的乖宝宝,整天愁眉苦脸的怎么行。」
这话一出,连她自己都体会到其中的敷衍,迟叙却像得到什么强劲安抚剂一样,整个人都平和下来。
捏在手里的牛奶也舍不得喝,被他妥帖地装回了自己口袋。
「我丶我下次还可以来找你吗?」
孟予果断点头,这么居高临下地看他,眼神都染上怜爱:「当然,我是队伍的向导呀,你不舒服可以随时来找我。唔,最好不要晚上,会打扰我睡觉。」
迟叙彻底笑了,在孟予膝盖上又赖了一会,才念念不舍地提出告辞。
他走后,孟予得以腾出空去思考埃莉诺拉布置的新任务。
虽说此事不急,但目前她人在海上,分明有一个现成的任务对象。
只不过,当她想起去联系涅墨时,才深感失策。那天和涅墨分开,一心只想尽快摆脱她,什么卧底之说都是藉口,根本没和涅墨约定过联系方式。
彼时谁能想到,真有找她帮忙的一天。
无奈之下,孟予只能每天去船头最显眼的地方坐着,期盼她那个好「姨母」能与她心有灵犀,主动来访。
船头海风肆虐,吹得她一天比一天憔悴,不仅如此,维利塔也不知是搭错了哪根筋,坚定认为她要轻生,日日守在跟前。
「那天,我只是想让你……请你帮我做个疏导,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想不开。」
孟予捂着自己乱飞的长发,冲下面大喊:「我没有想不开,也不是要跳海,只是在看风景!」
维利塔:……你看我信吗,你一个恨不得成天宅在房间里的人。
无论孟予怎么解释,他都自有一番理解。
他本人还顶着一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那是闻风的杰作,私心不愿离孟予太近,让她看清那副丑态,于是在每日近一步的试探里,只将花豹送到她眼前,示意她随便摸。
起先几天,孟予对此十分满意。花豹挺直胸脯,能挡不少风,直到它越来越得意忘形,在一次没轻没重的蹭她时,差点将她推下海。
孟予收起对毛茸茸的宠爱,面无表情地给了它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