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发生的事毫无悬念,他的求饶和唾骂都成了调味品,伴随着痛呼被一同切碎。
孟予分到一截小臂,太阳花纹身一半在她碗里,一半在旁边的宴蛇嘴里。她小心抬头,王蛇吃的不知是脾还是肝,血太多了,她分不清。
「吃吧,别客气,我特意让他提前练了手臂肌肉呢。」
孟予的眼神动了动,敏锐察觉出其中的深意。
游戏仍在继续,直到第二轮结束时,她终于发现了其中关窍——
第二层桌面,是宴蛇放尾巴的搭板,也是他们作弊的利器。
没有人故意拿着传花不动时,传递速度便近乎固定,在人类前的第四位宴蛇,会以尾巴敲动二层桌面,如此,同样身处其上的敲鼓蛇就能准确得知停下的契机。
什么不论人蛇,原只是一场输赢早定的骗局。
无力感淹没神经,让她的五感变得迟钝,连时间的流逝也感受不到。只麻木地传递着花梗,装作玩得很开心。
第十五轮,亦或是二十轮后,席位上所有宴蛇都分到了食物,这一场掺杂着欢笑和惊恐的游戏终于迈向终点。
存活的人类瘫软在椅子上,耳边尽是同族被咀嚼的声音,有人试图自杀,有人跪地求饶,但大快朵颐的宴蛇们无暇理会他们。
孟予和几个宴蛇幼崽玩在一起,「大方」地将自己碗里的肉送给她们。昏黄的火光印在她脸上,掩盖了她过于苍白的脸色。
流程还在继续。
剩馀的人类很快被赶到王蛇面前,等待她宣读最后的审判结果。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是新落网的哨兵,身上还带着伤。
王蛇心情极好,笑眯眯地问:「有人愿意留下服侍我吗?」
无人应声。
王蛇换了种问法:「你们总得证明自己的价值吧?」
孟予离得很近,但扎堆的人类没能带给她任何归属感,反倒令她升起另一种忧心。
尽管她尽力伪装,但人类的特徵依旧十分明显,几乎是明眼人一看便知的程度。最明显的就是皮肤,宴蛇的皮肤总有一股泛青的石化感。
事实证明,她的忧心不无道理,群压的结果必定是同室操戈,很快就有一个跛腿男人指向孟予,邀功似的大喊:
「王,她是人类。」
男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凑到王蛇身边,试图学着二十一的样子,靠在她身上邀宠,却被王蛇一把掐住脖子。
「再说一遍,她是什么?」
「王……我,确定,她是人——」
「咔嚓」一声,跛腿男人的脖子被生生扭断,没等倒在地上,旁边的宴蛇已经将他拖上饭桌撕扯起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花间,没有怀疑,也没有辩解,但那瞬间升顶的恐惧也足够孟予后怕,她僵硬地转动脖子,谎话张口就来:
「我在家里时,就常被指成人类,不曾想,到这里也一样。」
她呆愣的表情被王蛇理解为难过,她招招手,那个跛腿男人的心脏就被放进了孟予的碗碟里。
「我还当你的白化情况在异色族不算少见,没想到……」王蛇少见地表露出安慰意味,「小甜心,不必自卑,在我们这个等级,不靠表面的形态特徵辨人。」
岂料她说完,孟予心底更慌,生怕自己身上的涂液在下一刻失效。
想到涂液,她又不由得思考起队友的去向,电梯既然掉了下来,他们会不会也下来找她?
「小甜心,怎么不趁热吃?」
孟予放下刀叉,摇头:「一想到他说我是人类,我就反胃。」
王蛇表示理解,再次招手让剩下的哨兵都上前,指着他们问:「想吃哪个?」
孟予面上冷静,装模作样地用目光挑选,实际桌下的尾巴已经缠成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