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语仍然像针一样密密麻麻落入他耳朵里。
“做什么都要追求正确,害怕出错、恐惧越轨……”他的耳垂被厮磨着,而那道声音也一下子变得很近,同时变得含糊,“总是活在规则的阴影下,真的不会很辛苦吗?”
他的耳朵里陡然被吹进温热的呼吸,郗时撑住床的手登时死死攥紧床单。
“既然这样都能忍受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听我的呢?”
符彧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从床单上抠下来,然后带着他的手慢慢贴近他自己。
几乎是皮肤相触的一瞬间,他的目光就情不自禁颤抖。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被触摸。
郗时……郗时终于完全阖上了眼睛。
他仿佛坠于一片深海,咸湿的海水淹没了他的口鼻,可黑水之下的那条蛇却仍不肯放过他,硬生生卷着他向更幽深的海底游去。
欲望是一条蛇。(隐喻,什么都没做)
他在心里默念道。
“起码我会让你快乐,会让你心脏跳动的频率比任何时候都接近于一个活人。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会让你直面欲望,然后让你在欲望的倒影中看见真正的你。”(情感交流,只是对话,什么都没做)
她在耳畔轻声道。
两只手还在交叠着,手心贴着手背,酥酥麻麻的痒意几乎在啃噬着他的血肉。他好像成了她手中的一只气球,轻飘飘地被放飞到高空。(握手,没做)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牵引着他身体向上,意识向下。与此同时,他的灵魂与身体发生了错位,并迫不及待地从累赘的身体逃出。
然后,郗时又猛地从高空坠落——有什么堵塞了他灵魂的出口。(对自由的渴望和挣扎,隐喻,没做)
翕张的欢愉被强行缝合。(向往自由而不得的失落,没做)
“诶,你没事吧?还好吧?”符彧关切地俯身打量着他恍惚的脸庞,见他一时半会没什么反应,又随意戳了两下。
“怎么话都不会说了?”她小声嘀咕道。
就在她刚说完这句后,她的余光瞥见他的眼中涨潮似的堆满了江雾。他开始无声地哭泣,泪珠一颗一颗从下颌滚落,砸进乱糟糟的衣领。
啊这,哭了?她把人玩哭了?好吧,她承认她是恶趣味了一点,但是还没怎么下狠手吧!只是随便玩了两下而已,都没尽兴呢,他这就哭了?!
什么嘛,搞得她都有点愧疚了……嗯,虽然兴奋居多。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嘛,谁让他长得就很好欺负的样子呢?啧,这白得稍不留神就会留下红痕的皮肤,还有那种表情——越是隐忍,越是催生出人的凌。虐欲。
符彧的手拉扯着导联线,她凑近对他说:“为什么哭呢?是觉得我在欺负你吗?可是我也是为了你好啊。听说过延迟满足吗?”
“像你这么能忍的性格,最适合了。”
郗时没有回答她,刚才快乐的情绪似乎还在他心中涨潮。他浑身仿佛过了电一般,微微发麻,而痛楚也并没有就此消失。
他从被伤害中得到了自由。
“想要更快乐吗?”他费劲地呼吸,并听见她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求我。”
“求你。”
他几乎不需要多做挣扎,就轻易抛弃了他那些原则与体面。
于是,那枚恼人的夹子兀地被拔掉。
在意识完全涣散的前一秒,符彧愉快地把眼镜还给了他:“好了,这下你和我一样都是坏孩子了。”
然后他裹着被归还的理智和体面,被汹涌的情。潮吞没。
第28章开局二十八条鱼
“还在疼吗?怎么一直在发呆?”
郗时打领结的手顿时一抖,他低着头没有回答,银框眼镜也被他搁置在一边。
脖颈的咬痕还在火辣辣地刺痛,就像它的主人强势又蛮横地彰显着存在感,并在耀武扬威之余,炫耀着对他的侵略和占有。
他整个人浑浑噩噩,即便事已至此,还是不能想明白两个人的关系怎么会突然推进到现在这个境况。他好像被引诱了,又好像被强迫了。
可无论是哪种情况,总之,在他意识清醒过来后,他已经结束了第一次手银。泪眼朦胧中,郗时逐渐聚焦的眼神对上了符彧含笑打量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