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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府的正厅内。
林璃,也就是曾经的林珑。
自林大人与林夫人商讨替嫁之事的那日起,林梨便再也没见过林珑。就连不久后林夫人举办的宴席,也未见她的身影。听下人说,她是去表亲家中做客了。
这种说法,林梨才不会相信,她暗自猜测,估计是林夫人心虚,怕别人察觉出异样,才提前将她送到别处去避避风头。上次省亲,林大人说“林梨在尼姑庵修行,说是要为林家祈福”,倒是正好应了她的猜测。
只不过,她没想到这避风头的地方,会是尼姑庵。毕竟尼姑庵的环境简朴,甚至说得上有些艰苦,不像是她这位从小被娇生惯养的千金能受得住的;
除此外,还需念经持咒,打坐冥想,禅修礼佛,光是这么一听,林梨就已经觉得这尼姑庵与这位任性骄横的姐姐扯不上几分钱关系。
她悄悄瞟向林珑,而林珑正低头闻着茶杯里的茶香。这么一看,她确实消瘦了些。
想当年,二人最明显的区别就是身材:林珑是大骨架,脸颊多肉,给人珠圆玉润之感;而林梨从小营养吸收不良,身子羸弱,比起姐姐要瘦上一圈,大有弱柳扶风之感。
不过到唐府之后,林梨的面色看着比以前红润不少;而去了尼姑庵的林珑,面色有些发青发白。
二人虽算不上朋友,也算不上敌人,可总归是自幼一块长大,多少有些姐妹情谊。
许久未见,对于彼此,似乎有千言万语匿于心间,可却不知从何开始。
林梨作为主人家,率先开口问道:
“你近来可好?”
林珑抬起头,怔怔地看向林梨,随后撇撇嘴,像是与她置气一般说道:
“不好。”
林梨的微笑保持住了,可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起——
这该如何接上。。。。。。?
林珑将茶杯放在桌上,抱着手,继续说道:
“现在这里又没外人,你我不必再装作什么姐妹情深。我与你不过是同处一个屋檐之下,何来什么情谊,不必一副扭捏造作的样子。”
林梨听罢,不但没生气,反而干脆利落地答道:
“好,你我既然是不是姐妹,但我也算是主人家,今日就听客人的便是。再者说,你我既是主与客的关系,不知林小姐将春礼放在何处了呢?你告诉我一声,我好让下人取。”
话毕,林珑猛然站起,怒气冲冲地喊道:
“你你你。。。。。。我凭什么要给你送礼?”
“林小姐不是说,你我不是姐妹吗?既不是姐妹,那我们便按主客的规矩办就是了,您放心,我府上也会准备好回礼的。”
林珑一手攥紧拳头,一手直直指向淡定自若的林梨:
“林梨我告诉你,你别欺人太甚!”
林梨也直直地盯回她,略微扬起嘴角,温声道:
“何来‘欺人’一说?我这不都是在照林小姐的旨意行事吗?”
林珑还是如小时候那般,易燃易爆炸,在原地跺起了脚,愤愤喊道:
“我就知道!你真就和我娘说的一样,是个专门让人不得安生的妖怪!”
“啊,说到林夫人,你可知她病倒了?”
听罢,林珑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气球泄了气般,蔫蔫地坐回了座位上,低着头,紧紧抓着大腿。在沉默片刻后,她小声说道:
“我就是为此事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