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茶几前,偷偷瞥了乔玉好几眼,纵是宋韩在圈内这么多年,见惯了美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妇人真的很美。藏青旗袍勾勒着乔玉没有丝毫赘肉的身材,像是诗中描绘的美景,漂亮得像一幅油画。难怪能让那位力排众议,抛妻弃子了。宋韩这么想着,但也没在面上显出半分不是。“我待会儿还有个通告,你最好还是不要再跟我扯些有的没的。”孟时蕴冷眼看着两人,终于出声。乔玉一直端在嘴角的笑也淡了下来,她抿了口水,浸润红唇,声线压低:“阿蕴,你怎么能这样跟妈妈说话。”孟时蕴呵笑了一声,她睨了宋韩一眼,宋韩会意:“我先出去联系司机。”说罢,宋韩便快步走了出门。“说吧。”孟时蕴双手交叉在胸前。乔玉将水杯置在茶几上,发出清脆一声响:“你在国外这么久,连你爸去世了都不肯回来看一眼,孟家那些人有多想我们母女死,妈妈我的处境有多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孟时蕴开腔打断:“说重点。”乔玉像是噎了一下,但多年被娇贵富养使她处变不惊,只是看向自己女儿的时候有些无奈:“所以阿蕴,我只能这样逼你回来。”“你爸,走得太突然了。”乔玉垂眸,肩胛骨嶙峋,覆着薄薄一层皮肉,肤色瓷白,淡青色的纹路蔓延。“得了,别搞这副黛玉葬花的模样,我不是爸,不吃你这套。”孟时蕴翻了个白眼。乔玉娇嗔地瞪了她一眼。孟时蕴不忍直视地转过头,她对自己母亲太了解了,清楚不是孟家人搞鬼之后,就知道自己母亲其实不会出什么大事,只是想搞一下失踪。“现在怎么又突然出现了?”她揉了揉鼻梁,有些疲惫。乔玉挺着把瘦骨,看着自己的女儿:“别以为我不在你身边,你的事儿我就不知道。”孟时蕴靠着沙发,闭上了眼。“你这算是走出来了吧?”乔玉丝毫不在意孟时蕴的冷淡,她只睨了一眼,“那么,华乐,你有兴趣吗?”孟时蕴像是料到她会说这些,从鼻腔向外哼了一声,满是嗤意:“我要华乐能做什么?”孟时蕴睁开眼,阳光碎在她的眼波里:“妈,你看你女儿我像是会管理公司的样子?”乔玉交握着手,声线提高了些:“你不会管理又如何?我们能请最专业的代理人。”“你以为孟家人会同意?”孟时蕴坐了起来,气极反笑,“还是觉得贺桀年傻?”“我们拿着一半的股权,”乔玉尾音上扬,眉梢染上怒意,“凭什么不能跟他们争?孟淮周就是个废物!”“华乐是家上市公司,而贺桀年已经在笼络其他小股东了。”孟时蕴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妈,我们手上的钱够我们用几辈子了。”她纵然在贺桀年和孟淮周面前说尽了狠话,但她真的不傻,更何况孟时蕴对管理公司半分兴趣都没有,要华乐来做什么?“妈,我们拿到的那30股份,已经足够恶心他们一辈子了,你还想要什么?”孟时蕴无奈。“孟景他是你爸!这是我们娘俩应得的!”乔玉怒极。她声音很大,在空荡的别墅内回响。孟时蕴反而平静了下来。“妈,所有人都知道。”孟时蕴看着自己母亲鬓边明显是新染的黑发,满目都是倦意,“我不是孟景亲生的。”乔玉凝视着孟时蕴,半晌,她解开了旗袍的纽扣,一粒一粒,直到锁骨下方。瓷白的皮肤上赫然是一条条深深的疤痕。“我忍了这么多年,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一个女儿?”乔玉满目都是愤意,一层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我不甘心!那个贱人凭什么这么对我!明明……明明我和孟景青梅竹马,如果不是她,我们母女怎么在那种地方苟活了十几年!如果不是她……”孟时蕴静静地看着自己年华老去的母亲,看着她向来雍容的面上出现了裂痕,许久,终是抱住了她。“我知道的。”孟时蕴轻声:“我都知道。”乔玉终是痛哭出声。“我要孟淮周和那个贱人的弟弟一无所有!”乔玉紧紧抱住孟时蕴,“阿蕴……妈妈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孟时蕴沉默,只轻拂着乔玉的后背,瞳孔的光暗淡了下去。“我明白了。”她松开了乔玉,而后一颗颗帮她扣上扣子,动作很轻。乔玉抽了张纸巾,拭着自己的泪水,她垂眸看了自己女儿半晌,内心千回百转,试探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