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我在问你的话!为什么要发这样的微博!”魏野渡掀起眼皮:“想发。”砰。桌上的花瓶被一把挥落在地上,江北终于还是忍无可忍,急躁和愤怒已经占满了他的脑海,他猛地踏前一步,几乎要冲到魏野渡前面去:“魏野渡!你不要以为我会一直忍着你!你跟华骏签了十年的合同,这些年如果不是我保着你,你早就被雪藏了!”卫盛朝连忙上前拦住江北,其他人见状也站了起来,都在劝江北消气。卫盛朝一脸急匆匆,他在魏野渡和江北之间来回看了几眼,软着声:“北哥,您消消气,渡哥只是一时糊涂,您知道的……”可魏野渡面上却不带半分波澜,他只微微扬起头,平静地看着被众人拦住的江北,视线慢悠悠地扫了一圈,将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而后,他才站了起来,沉稳地上前一步,定在江北跟前:“江北。”魏野渡歪了歪头,眼底那被死死压抑了许久的七分野再也毫不掩饰地溢了出来:“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江北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他颤巍巍地抬起手来指着魏野渡,唇瓣颤了好半晌,才出声:“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魏野渡!”魏野渡就这么看着他。“都给我出去!”江北满脸涨得通红,他推开身边的人,低吼,“出去!”工作人员相互对视几眼,也不敢违背,只得默默地走了出去,而卫盛朝担忧地看了好几眼,才皱着眉跟着走出房间。胶着的气氛开始在房间内蔓延。“魏野渡。”江北撑着后面的桌子,开腔冷冷,还溺着某些不知名的情绪:“我挖掘你,捧红你,这么些年因为你的脾气,我帮你挡了多少东西?在你后面帮你收拾烂摊子,给你圈内最顶尖、最顶级的资源任你挑选,我自问是一个合格的经纪人了”“可是你,不领情就算了,这的确是经济人应该做的,可你在做事情之前,能不能给我打个商量?!”江北声之振振,满面愤怒。魏野渡看了他半晌,才哑着声,眸光却异常冷静:“那,江北,你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有少到哪里去吗?”江北皱眉。“你的确给我了很大的话语权和最顶尖的资源。”魏野渡向前踏了一步,自上而下,嗓音开始奔逐暴戾的风,“可是江北,你不也因为我,成了业内最顶级的经纪人吗?”他就这么看着江北,那双眸里满是久违的倨傲:“你不是也因为我,才从当年那场拉锯战中取得上风,得到了分公司的股份吗?”“你不是也因为我,才从一个手下满是败将的经纪人,一跃站到圈内的阶梯吗?”江北往后退了一步,他用手支撑着身体的桌子也顺力往后一拉。吱刺耳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中异常清晰。“一个经纪人应该做的事,你的确都做得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魏野渡垂眸,“可是这并不代表,你没有错。”江北紧紧抿着唇:“我做错了什么?!”“当年,我有对你说过,让你出手,规范我那些粉丝吧?”魏野渡冷声。如刀劈斧砍凿刻出来的眉目,带着一股天然的攻击性,魏野渡就这么俯视着比自己低半个头的江北,像在重新盘踞领地的狮:“当年阿蕴出国后,我跟你说过,我可以听从你的安排,可你必须管住她们,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诋毁的话。”“可是很显然,你没有。”江北咬牙。“你不仅没有,这几年还几次明里暗里地让工作室的人下场,带领粉头去撕,去闹、去压饭圈毒瘤,谁没听过我魏野渡粉丝大名?”魏野渡满目嘲讽,头脑却是异常清晰:“江北,你真的以为这么些年,我什么都不清楚吗?”空气中像是氤氲了什么僵硬的结节。许久,江北动了动自己僵硬的关节,扯了扯嘴角,企图服软:“阿渡,这就是圈内的规则,我只是善于运用,没有做错。”“我是有病,脑子发病的时候,也不清醒,是个怪胎。”魏野渡眸里揉了细碎的光,嗓音晦涩,“我无视,我沉默,也跟你同罪。”悲剧是他在自导自演。魏野渡缩在过往的龟壳里,不去触碰外界,任凭那些毫无道德、贪得无厌的媒体一点一点地、蛀着他的阿蕴,蛀她外表,蛀她内心,密密的齿紧咬着,丝毫不肯放松也将一切交由江北,任由粉丝闹事,作妖。他并不无辜。避世,沉默,即是同罪。他厌倦于世间的腐臭,却又沉溺于原罪,无法得到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