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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与婉萍和陈彦达的复杂情绪不同,夏青的高兴就纯粹许多,在她眼里打了大胜仗的姜培生是能称得上一句英雄的,这样的人物回来,面子上倍儿有光彩。如怀的情绪与夏青更像,只是他又多了几分好奇心,毕竟他上次见到姜瑞生还是五年前他来家里吃年夜饭,那时候自己刚十一岁,印象里的这位姐夫好像就只会不停的给他姐和他爸送礼。

从磁器口码头到朝天门码头坐船约么三十分钟,姜培生信里讲他的船是下午三点半到朝天门,理论上婉萍两点从家里出门,过去都是绰绰有余的,但她实在是等不住,上午十点多钟便催着夏青做早午饭,吃过饭十一点刚出头就换上那身粉色的羊毛尼旗袍裙直奔码头。

婉萍十二点四十分就到了朝天门码头,冬天的重庆湿冷湿冷的。她站在江边,冷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割一样,婉萍搓着手,眼巴巴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吹了整整三个钟头的冷风,快四点时婉萍终于等来了姜培生乘坐的那艘渡轮。

船还未靠岸,陈婉萍就看到了甲板上的姜培生,他穿了身褐绿色的军装,手里拎着一只大箱子,勾着后背与旁边一位身材娇小的女人讲话。那女的相貌非常娇俏,细眉大眼睛,笑起来脸上两个梨窝,头发也烫的是时下流行的款式,一身奶白色的皮草大衣,脖子上还挂了串特别招眼的珍珠。

婉萍看着她和姜培生有说有笑,肚子里那坛老醋刚要打翻却被理智扶了回去。想想看啊,姜培生是什么官职,那位太太的穿着打扮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上校能应付得来的,婉萍猜着她应该是某位高官的太太吧,恰巧在船上而已。

等船靠了岸,婉萍看到另一个穿草绿色军装的人先走上台阶,然后伸手去扶着那位太太走下来,姜培生拎着箱子跟在后面,瞧见婉萍后连连招手。

婉萍等待姜培生时是焦躁的,远远看到他是兴奋的,但真的看到他向着自己招手,婉萍忽然不知所措了起来,在一秒钟里过去的事情都砸到了面前,他们那样仓促的婚姻,他们还没来得及重新当面和好。

随着姜培生越来越近,这种急促又飞速被冲淡,喜悦重现占据了整颗心脏,婉萍快步上前,她此刻只想给四年未见的丈夫一个大大的拥抱,但走到白皮草太太面前时还是压制住激动的心情停住脚,低了下头,说:“太太好。”

“你是哪一位啊?”白皮草太太看了一眼陈婉萍,问。她声音脆甜,伴着浓重的福州口音,要不是婉萍之前有同学是福州人,她可能连这句话都得想半天才能分辨出来是什么意思。

“她是我太太,陈婉萍,”婉萍正要开口,被姜培生抢了先。他大步走到过来,把陈婉萍拉到自己身边,笑着说:“婉萍,这位是王太太,我们军长的夫人。”

果然!婉萍为自己猜到王太太的身份感到了一丝小得意,又朝着人家微微鞠躬:“王太太好。”

“培生真是好福气,娶得这样漂亮的老妈。”王太太的话音刚落就见到婉萍神色一僵,她连忙摆手笑起来:“忘掉了,你们都听不懂福州话,老妈在我们那边是妻子的意思,都姆是丈夫。我头一次叫我家依哥‘都姆’,他也是被吓了一跳。你是不是也不知道依哥什么意思?依哥就是哥哥,我丈夫比我大几岁,我习惯叫他依哥。”

王太太说话时语速颇快,声音又是脆生生的,一开腔就像是满把的小玉珠子噼里啪啦地砸进磁盘里。她是个不端架子的人,婉萍对这位王太太第一印象很好,心中觉得她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紧张的情绪也一下子放松了不少,笑着回应:“读大学时寝室里有个福州来的同学,几年耳濡目染,我多少听得懂些福州话。”

“在江西的时候我讲话他们常说听不懂,有时想找个人聊天,都不知道该找谁说。这下子好了,婉萍,以后在重庆我找你出去逛街、喝茶,你可不能拒绝我。”王太太说着拉住婉萍的手用力晃了晃,然后指向刚才扶她下船的身穿草绿色军装的男人说:“那位是王副官,会留在重庆照顾我们一家子,往后你们可能常打照面。”

“姜太太好,”王副官听到声音回身向婉萍点头致意。

“王副官,”婉萍回了礼,看到有七八个人搬着大箱子小箱子从船上卸下来,王副官指挥着他们。

“王太太怎么之前没来重庆住呢?”婉萍问。

“依哥的部队在江西,我也住在江西。这不是我家老大到了上中学的年纪,依哥说江西的教育哪赶得上重庆,非得把孩子送过来。老大老二要在重庆上学,我也就跟着一起把家搬过来。”王太太回头扫了一眼搬上码头的箱子,笑着说:“依哥本来让我和四个孩子同他一起坐前两日的飞机来重庆,但我怕这些家当在路上出闪失,所以就坐了船。哦呦,在船上把我吐的呀,早知道这样我也坐飞机,才不遭这份罪呢!”

第三十二章家

“坐船的确辛苦,到了重庆得好好歇歇。”婉萍笑着对王太太说:“太太,我与培生一起帮您把东西搬去新家吧。”“不用了!”王太太摆摆手,回身指着王副官和那些忙碌的工人说:“这边的工人有王副官看着干活,不劳我操心。再说培生是我家依哥的爱将,我随便指挥他的兵,他知道了可是会骂我的。”见惯了重庆城里那些横行霸道太太们,王太太这样一说反而让婉萍有些惊诧,忍不住说:“王军长这样严格啊!”“家里家外、大事小事全是依哥说了算,他管我就像管他的兵一样,严得很呢!不准打牌,不准吃酒,不准抽烟,不准随便指挥他的人,不准收礼,还有好多个不准,我若是碰不见都想不起来。”王太太环抱胳膊笑着抱怨了一通丈夫后,对婉萍说:“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夫妻赶紧回家吧。他们能回来的日子少,不要浪费时间在码头上吹冷风。”“好。”姜培生与婉萍一口同声地答应,随后两人买了从朝天门码头到磁器口码头的船票。

“坐船的确辛苦,到了重庆得好好歇歇。”婉萍笑着对王太太说:“太太,我与培生一起帮您把东西搬去新家吧。”

“不用了!”王太太摆摆手,回身指着王副官和那些忙碌的工人说:“这边的工人有王副官看着干活,不劳我操心。再说培生是我家依哥的爱将,我随便指挥他的兵,他知道了可是会骂我的。”

见惯了重庆城里那些横行霸道太太们,王太太这样一说反而让婉萍有些惊诧,忍不住说:“王军长这样严格啊!”

“家里家外、大事小事全是依哥说了算,他管我就像管他的兵一样,严得很呢!不准打牌,不准吃酒,不准抽烟,不准随便指挥他的人,不准收礼,还有好多个不准,我若是碰不见都想不起来。”王太太环抱胳膊笑着抱怨了一通丈夫后,对婉萍说:“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夫妻赶紧回家吧。他们能回来的日子少,不要浪费时间在码头上吹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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