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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眼下的局势是我们和日本人肯定要开战,可能在来年的一月、三月,也可能是七月或者十一月,但总归不会拖太久。这样紧迫的战事,我无暇顾及自己的事情,再说今年外出执行任务时我部经过了几个*寡妇村,见到了那些女人生活有多困难,尤其是新妇丧夫的。我见她悲痛欲绝的样子就不由想起婉萍,若是刚结婚我便死了……”姜培生摇摇头,说着长叹口气:“这过于残忍了,我于心不忍。”

(*蒋军围剿红军时,当地地主豪绅组织成“还乡团”对帮助过红军或者加入红军的家属进行反攻倒算,制造许多“无人村”“血洗村”“寡妇村”。)

听到姜培生这样说,刘婶的脸上也一下子没了笑容,她紧张地绷着嘴角,姜培生吃了大半碗馄饨后才小心翼翼地说话:“姜先生,就算和日本人打起来,南京也该是安全的吧?”

32年姜培生在上海跟日本人打过一仗,那时他就感受到日军的军事素养以及火力是在他们之上的。如今快五年过去,日军装备有无更新他不清楚,但就国军内部而言,他们还是和32年差不多的装备,一旦大战开打,是不是能再次守住上海,是不是能守住南京,姜培生心里并没有多少底气。

他放下手里的汤勺,抬头看向刘婶,正犹豫着要怎样说,就见刘婶自己先笑了。她说:“怎么会守不住呢?南京可是首都啊!就算是东北保不住,北平丢了,也不可能会让南京出事的呀!我这人就是岁数大了,成了天的瞎操心。”

“我们肯定会拼死守护南京城的。”姜培生说。

“就是嘛!你们肯定守得住的!”刘婶笑着,红润微胖的脸颊是村里人常说的有福气的长相:“我们来南京快二十年才好不容易扎下根,有间自己的店面可不敢丢啦!老街坊都喜欢我们家的红油小馄饨,你说这要是没了,将来谁想吃口老味道都找不着地方了呀!”

刘婶的话让姜培生一下觉得身上担子极重,当兵的守土为国是职责,如今他们没保住东北,难道最后连首都也要丢掉吗?怎么能令人失望至此啊!姜培生点头,郑重地说:“会的,我们一定会守住南京城的。”

自从12月最后一天去了刘婶家的馄饨店后,姜培生就再没得过任何一个休息日,他们从年初便开始忙碌起来,为随时会打过来的日本人做准备。有时大家会觉得时间很长,因为也不知道对面什么时候会发起攻击,有时又觉得时间很短,短到让姜培生觉得他们的准备根本不足以去应付一场大战,这样反复杂乱的心情一直到当年7月7日。

日军一只中队悍然向北平卢沟桥守军发起攻击,战事迅速扩大,7月28日传来噩耗第29军副军长佟麟阁、132师师长赵登禹殉国!

东北有个满洲国,现在华北要成为第二个满洲国吗?如果华北成了满洲国,那么日本人的獠牙便是伸到了南京的眼前,还需要多久?三年或者五年,也许南京就要变成第三个满洲国。如此由着小鬼子,过不了几年中国就将在世界地图上被彻底抹掉,中国人已然到要亡国灭种的地步,举国上下抗日浪潮愈来愈高。

8月9日,日本海军中尉大山勇夫等两人驾车闯入上海虹桥机场,驻军安保队毫不犹豫将两人击毙,第二天国民政府发表了《自卫抗战声明书》,宣告“中国决不放弃领土之任何部分,遇有侵略,惟有实行天赋之自卫权以应之”。

《声明书》发布当天,空军在上海进入陆军协同作战,并于8月13日奉令向日本驻沪海军陆战队虹口基地发起围攻,试图赶敌下海。从这天开始,繁华奢侈的上海成了焚烧着人命的大熔炉,那些年轻鲜活的生命是把罗店烧成了血肉磨坊的中央军,是死在蕰藻浜沿岸的川军,是用身体挡子弹攻下陈家行、桃园浜阵地的桂军,是在姚家宝地区阻击日军强渡的东北军,是投入人数最多的地方军湘军。他们穿着不同的军装,拿着不同的武器,说着各自不同的方言,但最后却倒在了相同的土地上,可能是杨树浦、可能是宝山、可能是吴淞、可能是刘行,也可能是罗店、浏河或者蕰藻浜。

整整三个月,至11月11日,上海宣布沦陷。13日,国民政府发表告全体上海同胞书声明:“各地战士,闻义赴难,朝命夕至,其在前线以血肉之躯,筑成壕堑,有死无退,阵地化为灰烬,军心仍坚如铁石,陷阵之勇,死事之烈,实足以昭示民族独立之精神,奠定中华复兴之基础。”

姜培生所在部于8月下旬加入淞沪战场,随后在9月底从上海撤出回防南京。他大腿上中了一枪,但索性没有伤到动脉,也没有打断骨头,修养一段日子后又重新回到教导总队。11月,但凡有些军事素养的都意识到南京已经成为了日军下一个目标,而在上海失守后,无险可依的南京是必然守不住的,所谓守,也不过是因为它是首都必须得守。

11月14日是姜培生的公历生日,此前他都是过农历的,记不住公历生日,但在1937年后,婉萍会帮他记的,因为这一天他们结婚了,在极度慌乱与潦草的情况下办了一张结婚证。

婉萍记得她是在上午十点左右见到姜培生,那时候小学已经停课了,但有几个家在上海的学生无法回去,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婉萍她们几个老师会轮流过去给送些吃食。那天她刚从小房子出来,走到路边正巧看见姜培生他们。

姜培生见到她先是一愣,接着跑过来抓住婉萍的胳膊拉人进了小巷,问:“你怎么还在南京?不是说中央大学的老师和家属在九月底就已经转往武汉或者重庆了吗?”

“那阵子如怀正在闹病,上吐下泻地走不了,姨母和父亲商量后想等如怀病好些了再说……而且学校里还有几台精密仪器不好搬动,父亲想留下来照看……”婉萍的话刚说一半,姜培生便怒气冲冲的打断她:“你爸真是个老天真,他留下来照看什么?日本人来了跟他讲道理吗?趁着日本人还没打过来,你们要赶紧走,尽快离开南京城。”

“我知道,可是现在我们买不上船票啊!从月初开始父亲和姨母每天都会去下关码头,但根本买不到船票。”婉萍说着也急躁地跺脚,同时眼眶里泛出来泪水:“本来我们计划就这两天步行离开南京,先去姨母的无锡乡下老家避难,但是昨天姨母在下关摔了,脚踝肿得像腿肚子一样粗,根本走不了路。淑兰同我讲,如果不行还可以去她家避一避,她爸爸跟日本人有生意往来,有很多日本朋友,日本人不会为难她家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不是在凶你。”姜培生软下声音,用手掌潦草地帮婉萍抹了把眼泪:“你别说话,让我脑子静一静,想想有没有办法。”

姜培生紧绷着嘴角想了约摸有半分钟后说:“我有个法子能试,不过要委屈你了。”

“什么?”婉萍问。

“我不受直属上级赏识,这些年也没升上去,还是个小小中校,不过我在内部还是有些关系的,消息一贯十分灵通。”姜培生说着有些犹豫,随后压低声音说:“这话本来不该同你讲的,但眼下这个情况也不得不跟你说,明天夜里十一点至隔日凌晨两点,会有三艘大轮从下关码头驶往重庆方向,南京城里的军属和机关人员会都被转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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