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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如果能做出来就是神药啊!”马太太不禁感慨说:“我从黑龙江一路逃到这里,见了太多死在路边上的伤兵,他们很多人还是年轻娃娃啊。如果真有这种药,我们能少死多少人?”

马太太的话说完,船舱里的人都没了声音。

陈彦达紧张地看着围着他的人群,他像一个等待被将军检验的士兵浑身都紧绷着。

“日本人、美国人都找不着,你们行吗?”有人忽然高声问。

“行的!肯定行的!”陈彦达用力地点点头,拔高声音说:“我们怎么不行啊!我们现在技术确实不如他们,但是我们如果不做,不去努力,那么我们永远都不如他们。中国人天生就要比其他国家的人笨吗?没有啊,我们并不比他们笨,我们只是因为过去的傲慢而被这个世界抛下了,所以我们得在他们后面拼命追赶!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或者五十年后我们就能追上他们呢?而且退一步讲,就算将来这种万能神仙药真的被其他国家的科学家发现了,我们也得有能力仿造出来给我们自己人用,不然跪下求人可怜施舍吗?我们现在在做的东西可能只是很基础的,但这就是为以后打底子,绝对不是白费力气!你一时半会儿看不见,并不代表着它就没有价值!”

陈彦达卖力地演说,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他觉得今天也是在上课,给另外一群学生上课。

陈彦达从前未直说过,他打心眼里是瞧不起没文化的,但是从离开南京到现在这一个多月里,这一路的逃难,改变了他的许多想法。从前陈彦达瞧不上卖力气的苦力,但现在他背着那沉重的大宝贝走了这些日子,切实体会到了人家的辛酸与劳累。

陈彦达还在等着大家提问,忽然轮船开动了,猛然一顿他脚下打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众人瞬间举起手来要将他托住。陈彦达低头看着那一双双眼睛,从刚才的茫然无知到逐渐能瞧出一丝燃起的明亮,他心中瞬间产生了巨大的成就感。

何必高高在上呢?俯下身来又何尝不好?给学生们上课是上课,给那些目不识丁的人讲道理讲科学不也一样是上课?而且他的学生可以更多!学堂可以更加广阔!陈彦达想起来姜培生曾经说过的话:“谁不是妈生爹养?谁的命不是命?凭什么就你高人一等!”

这小子!陈彦达头一遭在想到姜培生时笑了出来。

*青霉素:又称盘尼西林,广谱抗菌药,1928年被英国细菌学家弗莱明发现,1929年弗莱明发表研究成果,但是当时该成果并未引起科学届重视。1938年德国化学家钱恩开始做提纯实验。1940年弗洛里与钱恩开始进行动物实验证实青霉素具有广谱杀菌作用。此后,科学家们开始研究提纯生产青霉素,直到1942年美国制药企业开始大批量生产。1944年中国第一批国产青霉素诞生,樊庆笙先生是中国青霉素之父。青霉素的横空出世,被誉为二战神药,极大降低了战场死亡率。1945年弗莱明、弗洛里和钱恩因“发现青霉素及其临床效用”而共同荣获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第二十三章南京人

小渡轮重新开动,晃悠几下后找回水平,过了浅滩他们再未遇到类似的危机情况,第二天下午五点十五分到达重庆的朝天门码头。到了重庆,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找个能落脚安家的地方。在船上时马太太和陈家人就约好了往后要住在一处,方便日后互相照应。因为他们之前都没来过重庆,也不清楚住在什么地方好,最后还是听了陈彦达的提议去磁器口。因为8月学校搬迁的时候,有个学校领导跟陈彦达提起过磁器口正在建一个实验室和一个可以生产少量药品的小作坊,而且那里距离中央大学在重庆的歌乐山校址也比较近。两家人在朝天门码头上岸后,又换成了一辆小渡轮从朝天门坐船到了磁器口码头。到地方时已经将近八点,天完全黑了,此时要去找房子实在是相当困难,没法子只能先找家便宜的大通铺住下。陈彦达抱着他护送一路的大宝贝整宿未睡,生怕自己一闭眼就叫旁边的人偷了或者摔坏。第二天清早五点,天刚刚擦亮,陈彦达就把如怀叫起来,让他到女铺的门外等着妈妈与姐姐,自己则又背上天平去附近找中央大学的药物研究实验室。等六点多夏青起床,看见蹲在门外冻得打哆嗦流鼻涕的儿子,气得跑去跟婉萍告状:“当家的没个当家样子,老婆女儿儿子一个都不管,家里什么事都得让女人来料理。”马太太是个很利索爽快的人,抱着两个孩子依旧脚下如风,她带着婉萍在磁器口附近穿街走巷,奔忙一个上午后基本敲定下来了要租的房子。那是栋三层的咸丰年间的木质老楼,一楼是卖麻花花生的商铺,二楼三楼可以住人,每层有三间卧房加上一个门厅,地方倒比较宽敞,但隔音很不好,加上年代久了,踩在木制的楼梯和隔板上,总会传出“吱嘎吱嘎”或者“咚咚咚”的声响,好像谁用力跺一脚就能把楼给踩塌。这两层房子租得相当便宜,但主要原因并不是老楼本身的质量问题,而因为它在附近是出了名的鬼屋。传说这楼最早的主人下南洋做生意,路上遇着匪徒被装进麻袋扔进海里淹死了,同行有侥幸逃回来的人就把这事告诉了他老婆孩子,但那女人不信。她天天求菩萨拜鬼神…

小渡轮重新开动,晃悠几下后找回水平,过了浅滩他们再未遇到类似的危机情况,第二天下午五点十五分到达重庆的朝天门码头。

到了重庆,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找个能落脚安家的地方。在船上时马太太和陈家人就约好了往后要住在一处,方便日后互相照应。

因为他们之前都没来过重庆,也不清楚住在什么地方好,最后还是听了陈彦达的提议去磁器口。因为8月学校搬迁的时候,有个学校领导跟陈彦达提起过磁器口正在建一个实验室和一个可以生产少量药品的小作坊,而且那里距离中央大学在重庆的歌乐山校址也比较近。

两家人在朝天门码头上岸后,又换成了一辆小渡轮从朝天门坐船到了磁器口码头。到地方时已经将近八点,天完全黑了,此时要去找房子实在是相当困难,没法子只能先找家便宜的大通铺住下。陈彦达抱着他护送一路的大宝贝整宿未睡,生怕自己一闭眼就叫旁边的人偷了或者摔坏。

第二天清早五点,天刚刚擦亮,陈彦达就把如怀叫起来,让他到女铺的门外等着妈妈与姐姐,自己则又背上天平去附近找中央大学的药物研究实验室。等六点多夏青起床,看见蹲在门外冻得打哆嗦流鼻涕的儿子,气得跑去跟婉萍告状:“当家的没个当家样子,老婆女儿儿子一个都不管,家里什么事都得让女人来料理。”

马太太是个很利索爽快的人,抱着两个孩子依旧脚下如风,她带着婉萍在磁器口附近穿街走巷,奔忙一个上午后基本敲定下来了要租的房子。那是栋三层的咸丰年间的木质老楼,一楼是卖麻花花生的商铺,二楼三楼可以住人,每层有三间卧房加上一个门厅,地方倒比较宽敞,但隔音很不好,加上年代久了,踩在木制的楼梯和隔板上,总会传出“吱嘎吱嘎”或者“咚咚咚”的声响,好像谁用力跺一脚就能把楼给踩塌。

这两层房子租得相当便宜,但主要原因并不是老楼本身的质量问题,而因为它在附近是出了名的鬼屋。传说这楼最早的主人下南洋做生意,路上遇着匪徒被装进麻袋扔进海里淹死了,同行有侥幸逃回来的人就把这事告诉了他老婆孩子,但那女人不信。她天天求菩萨拜鬼神就想丈夫还能回来,三年后的一天夜里,她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居然是丈夫回来了!外面一滴雨都没下,但丈夫从头到脚都是湿淋淋的,一张嘴就往外面呕黑水,但那女人顾不了许多,就连忙把人带回屋里。没过多久,女的脚下打滑一头扎在水缸里,淹死在自家,她两个孩子也没活多久,莫名其妙地掉进水井也给淹死了。附近的人都说回来的不是家里男主人,而是披着人皮的坏东西!

楼下店面本来位置不错,但从咸丰到民国这么多年就是开一家倒一家,没有一家店能撑过一年的。楼上那就更没人敢住了,唯恐沾上晦气。

马太太说她不信这些,但婉萍其实心里有些芥蒂,只是眼下囊中羞涩,既要足够便宜又要能住下一家子人,实在没法再讲究虚头巴脑的东西。夏青带着如怀正式搬过来时,特意奢侈地买了瓶雄黄酒,把屋子角角落落都喷了一遍,还剩下小半瓶问马太太需不需要。马太太摇头笑:“我丈夫是军人,杀气重,什么恶鬼我都不怕。”

陈家人总算是在磁器口正式安了家,陈彦达也找到实验室开始正常工作,但因为从南京带到重庆的东西只剩下了最后一箱,家里的生活用品和四季衣服都得重新购置,战时的物价又涨得厉害,夏青每天都在抱怨着钱不够、东西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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