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跌进泥潭后,只会有更多的淤泥来包围吞噬你?。
徐媞娜在姐妹中侧面回应了,煽动起那些流言的真实性。
渐渐的,流传版本便有了更多:
迟漪住在深水埠最贫瘠的区域;迟漪和新来任课的男老师眉来眼去,有人看见过她衣衫不整离开那名男老师的办公室,偏偏那次期末考试,她是最高分,谁知道他?们两个有什么龌龊交易;迟漪的母亲似乎是谁谁谁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迟漪说不定也是一个登不上台面的私生女(豪门千金最讨厌外室。)……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迟漪居然不要脸到去勾引自己闺蜜的男友,她就是个女。表子,bitch。
她两面三刀,她诡计多端,她贪慕富贵所?以谎话连篇,她和她母亲一样喜欢给人当情。妇当小三……
流言是不能在一朝一夕中杀死人的。但倘若是流言夹带着?无数道想要把她一层层剥开,赤。裸。着?接受众人审判的目光呢?
答案是,足够击溃一个人的意志力,尤其是一个十六岁的心智未坚的少女。
它们能在日?积月累中铸成一把极强的利剑,能够把一个完整健康的人捅出?一块再?难填补的血窟窿,经年累月的,一次次愈合,又?一次次撕裂。
匿名举报信一封又?一封投进校领导的电子邮箱、办公室……
那些自诩道德高尚的老师对她说,嘉圣是一所?专注于培育高门淑女的贵族学校,容不下?她这样自轻自贱的女孩,他?们对她很失望,希望她能好好自省,认识错误。
再?后来,是迟曼君被约谈到学校那一天,迟漪记得格外清楚。
香港的夏总是热气灼灼,高温晒得她皮肤发烫,几乎蒸发掉她的喉咙里所?有水分,又?干又?痛。以至于面对迟曼君的问话,她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迟漪,告诉妈妈,你?在学校都干了些什么?”
“你?一定要这样丢我的脸吗?!你?知唔知,我当初是顶着?多大的压力生你?养你?,我对你?悉心教养,是要你?变成这副样子的吗?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这样难堪!”
“我对你?好失望……你?现在去给他?们道歉。”
“我会给你?办退学手续,然后送你?出?国,短时间内,都不要再?回香港。”
迟漪那双杏仁般的眼眸无力地?睁着?,盯着?迟曼君,一点点黯淡,那句话深深咽回了喉管里:妈妈,你?为什么也不肯相信我呢?
她渐渐开始明白?,自辩是受害者最无力的申诉,没有人愿意听。
出?国,等?同是一段望不见尽头的放逐。
迟漪还隐约记得刚到法国时,自己也尝试着?给迟曼君打?过电话。
“妈妈……我不想念书了,可不可以让我……”
“漪漪,不要怪妈妈狠心,以后好好待在巴黎,下?个月的生活费我提前打?在你?卡里了。”
“妈妈……”
“漪漪,你?能不能懂事?一点。以后不是很重要的事?,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