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人躺在病床上,酒精的味道淡淡萦绕在空气中,满目的白让他恍惚得以为下了雪,打了个寒颤后很怕冷似的蜷缩起来。
孟雏就坐在病床边,他的神色不再柔和,始终试图同陶岁商量,这次他仿若不留情的法官严肃地下判决,不容许再被拒绝。
“你必须得和我去看医生,陶岁。”
陶岁窝在被子里,讨厌鼻尖充斥的那种属于医院的味道,他艰难又乖巧地点点头,孟雏把带来的自己的外套铺到被子上,又替他将被子掖得更紧,但他还是觉得很冷。
特别特别冷,冷得像那年冬天他被推进水池里,骨头都冻得打颤,直到闫衷的手臂将他从冰冷的水中捞起,带着炙热的温度抱紧他,他才觉得重新活过来。
可是现在不管他流多少眼泪,闫衷都不会再出现了。
他的眼泪已经对闫衷失效,不再被允许。
他必须学会担当和勇气,尽管闫衷从没有教过他这个,闫衷在他的世界里代表着这两个概念,但闫衷却没有试图也教会他。
陶岁闭上眼,梦里闫衷冷着脸,对他比那句手语。
“如果不填宜珲,我就再也不会和你见面。”
他都听话填了宜珲,闫衷怎么还是不和他见面呢?
一次也没来北珲看过他。
他过得好不好,闫衷一点也不想知道吗?也一点都不在乎?
全都是假的。
闫衷答应过他的,全都是假的。
“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没有。”
“你还想见他吗?”
“想……也不想。”
“为什么不想?”
“怕他……再说那句话。”
“什么话?”
“再也不和我见面。”
心理医生是个像陶沄一样温柔的女人,她们的眉眼甚至都有些相似,这让陶岁感到一点安定,也有一些想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