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衷的指腹轻轻抚过他下巴尖。
宝宝。
陶岁睁开眼,墙上的挂钟正指向十一点。
他发了一会呆,听见闫衷推门进来,身上还套着围裙,轻着脚步走到床边,恰好和他对上视线。
-我在做饭。
闫衷和他比了比手语,看了他一会就走了,没有靠近。
因为身上都是油烟味,陶岁知道。
他盯着闫衷离开的背影,隐约记得闫衷之前就进来过两次,他其实听见一点声音就被惊醒了,只是闫衷一靠近,他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没有睁眼,又继续睡着了。
明明做着饭,还不停往房间里跑。
陶岁听见几声呜咽,视线往下一扫,看见小白守在门缝边,滴溜溜的眼睛盯着他。
他笑了笑,爬下床去客厅陪小白玩。
闫衷不让小白进房间。
小时候小黄一进房间,陶岁一整夜都不会睡觉了。
午饭结束后,闫衷按时给陶岁的伤口换药。
陶岁觉得很煎熬,死死咬着嘴唇忍痛,闫衷抬头看见,不知又从哪翻来一颗糖给他含住。
他用牙齿将糖咬碎,糖渣在嘴里迅速融化,味道和小时候一样,原来北珲也有这种水果糖吗?
或许不管有没有,闫衷都能找到。
陶岁盯着闫衷低垂着明暗交接的轮廓,挺拓锋利的眉眼构成一张不像是会体贴人的脸,看人时眼神沉静到冷漠的地步,不好靠近,也不愿意靠近任何人。
却偏偏对他毫无脾气,处处细致入微,底线,在他对闫衷之间不存在,在闫衷对他之间,也同样不存在。
从小到大,从以前到现在,闫衷某些时刻,要做严格不容置喙的家长,某些时刻,又要做拥抱他亲吻他的爱人。
而这两个角色,陶岁认为,闫衷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
只不过是两者之间交杂,总有一些不相容,必须得舍弃其中一个,是闫衷选择了舍弃做爱人的角色。
只是不得不死守自己一开始的身份,闫衷扮演家长的时间,远远比扮演爱人的时间要长。
他们之间,有爱情也有亲情,这爱太复杂,只用爱情来形容就太过单薄。
可陶岁固执,不知变通,无法接受别人来扮演这个角色,仿佛这世界上就只有闫衷能够胜任,他没有要闫衷舍弃另一个,他只是要闫衷不在任何选择里舍弃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