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昭也顾不上姚奚雨打量的目光了,迫不及待地问:“眠眠呢?”
“眠眠睡着了,杨老师不用担心。”
这话一出,杨思昭更担心了。
他忧心忡忡地放下电话,姚奚雨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杨先生,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需要通过相亲交朋友吧。如果没那个意思,何必耽误大家时间呢?”
杨思昭连忙说:“不是的!是我幼儿园一个孩子。”
姚奚雨不理解:“又不是你的孩子,非工作时间,没必要这样负责吧?”
“这个孩子,身世比较可怜,和我又很投缘,他父亲不太称职。”
“那该怎么办?你要收养他?你才二十三岁,你还要不要正常的生活了?没有女孩能接受自己的另一半,分走许多心思在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身上!”
这番话如当头棒喝,直接将杨思昭这段时间的混乱生活敲碎,让他重回现实。
是啊,天天和小妖怪们在一起,他还要不要正常的生活了?他能接受,他的另一半能接受吗?如果不能接受,他要放弃眠眠吗?后者似乎更让他感到痛苦。
姚奚雨感到难以置信,“你竟然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杨思昭弱弱地为自己辩解:“实在是那个孩子的父亲太不称职——”
“那你和他结婚吧!”
姚奚雨拿起包,倏然起身,仍保持着礼节,“不好意思,我情绪有些激动,可能因为我不太喜欢小孩,你和我预想中的也不太一样。抱歉,今天让你破费了。”
她说罢就离开了。
留杨思昭一个人怔怔坐在原位。
半晌才想起来去追,刚出门,天际响起一道惊雷,而后淅淅沥沥的雨帘从屋檐落下,滴在他的脸上,制止了他的步伐。
他往前走,雨势骤然变大。
往后退,雨就小了,隐隐转晴。
“……”
他缓缓仰起头,看着阴晴不定的天。
“有病吧。”
餐厅的服务员追出来,问他还吃不吃,他麻木地摇了摇头,“帮我打包吧。”
他拎着两只沉甸甸的纸袋,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雨也停了,晴空万里,但他的心是一片灰暗的。就像十年前第一次做那个梦,他惊慌、不解,又难堪,不敢和男孩玩,也不好意思和女孩相处。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孤独又寂寞的,像是中了什么诅咒。他好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是他上辈子的孽债么?
绿灯亮,他走过斑马线。
万千思绪搅成一团乱麻。
“嘀嘀——”
鸣笛声尖锐逼近,与刹车声重叠在一起,几乎震裂他的耳膜。余光瞥见一抹强光,等他反应过来,转过头,一辆左转疾行的银色轿车离他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周围人发出尖叫与惊呼。
杨思昭的大脑发出了快跑的指令,腿却一动不动,僵在原地。
躲不过了,疼痛感仿佛已经贯穿全身。然而下一秒,有一只无形的手,抱住了他的腰,将他从车前拉走,不由分说便抱进怀里。
那是一个无形的拥抱,却比杨思昭感受过的任何一次拥抱都要用力,明明眼前是最平常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他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个人的心跳。
每一声心跳都诉说着无尽的眷恋。
他先是想到了梦中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