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抱着酒壶趴在桌在。
那些酒洒在周围,打湿裙摆,也将她的眼眶熏得通红。
多年的梦,死前都惦念的人,以为与他只是单纯的有缘无分,可没想到原来是这样的。
……
息兰从大夫人那边请安过来,原是要去碎玉院找婵姐姐,可想到娘对自己说的话,咬咬牙,转而去了兄长的院中。
兄长早已经醒来,在院中晨练。
息兰耐心地等着兄长。
终于等完兄长换了身衣裳,又用完饭,眼看着要书房去处理正事。
息兰亦步亦趋地跟着,犹豫许久见阿兄没有问,便主动唤道:「哥。」
「嗯?」息扶藐跨进书房,坐在书案前,淡淡地乜斜她一眼。
息兰跪坐在垫上,乖巧地说:「哥,今天我去请安,娘让我去安慰婵姐姐,可我哪里说得来这种话。」
她说着偷偷窥视兄长的神色。
青年连眉心都未曾动过,随意地翻看帐本,清隽的轮廓似被月光洗过冷硬。
「何事?」
息兰赶紧道:「还不是娄府,觉得婵姐姐配不上子胥表兄,然后娄夫人亲自来退婚,还将当时订婚时的信物还回来了。」
她语气中有些埋怨,在她看来,孟婵音虽然不是息府的姑娘,但以后也是以息府姑娘的名头嫁过去,这样迫不及待要退婚,实在令人不齿。
「娄子胥呢?」
青年的嗓音平稳无起伏,一贯的冷淡,饶是对待最宠爱的妹妹也没有多少温情。
息兰本就高悬的心越发没有把握,噘嘴道:「还能怎么办,娄夫人都闹成这样了,他自然不会违背娄夫人。」
以前她还甚是看好娄子胥,觉得读书人最是重情重义,他又那样爱慕婵姐姐,必定会对抗世俗也要娶她。
谁知道今日退婚他都没有出现,完全没有担当。
息兰越想越不悦,「息府的婚事不能由着娄府嫌弃,可娘又不能强行挽留,同意退婚后婵姐姐指定难过,现在娘又让我去安慰,我……」
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青年阖上书,冷静地盯着她陈述道:「所以你是想要我去说。」
被拆穿的息兰脸上好一阵红,讷讷道:「那个……哥与婵姐姐说最好嘛,万一婵姐姐哭了,我真也安慰不来,你知道的,我一向大大咧咧,有时候说话不中听,柔姐姐温柔,但这个时候去不太好,乔姐姐说不定会比婵姐姐哭得更伤心,芸姐姐又忙着出嫁,这种事不能沾,宁哥哥只会拍手叫好,我想来想去,只有哥了。」
息扶藐没说话。
虽然兄长的眼神冷淡却没有立即拒绝,息兰自觉有希望便双手做十,可怜地乞求:「拜托哥去和婵姐姐说罢。」
求了许久,青年才勉强颔首应下。
亲眼见到兄长点头,息兰松口气,「此事便交给哥了。」
「嗯。」
达到目的后的息兰心满意足地离开。
息扶藐并未立即前去,而是将作案上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才起身。
房中。
春心坐在一旁的小木杌上,给少女卸妆发的动作很小心,而蜷缩在榻上的少女即便是在沉睡中,眼角也湿红得隐有泪光滑落。
姑娘方才身上被酒打湿了,刚换了一身衣裳,躺在榻上又沉默地哭睡过去了。
可怜的姑娘。
春心轻叹,净面后端起铜盆往外行去,打算去吩咐后厨的下人烧热水。
刚跨出房门,春心便看见青年立在沉色的暮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