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的河虾大又鲜活,还有不少虾子,洗出来用盐水炠熟再晾干,收到小罐子里,做汤时放些,汤就鲜美得多。
夜里香秀品了点雄黄酒,水生拿筷子沾了喂她的,她皱起脸,“不好喝。”
“那喝青梅酒好不好?”水生收了酒,把笋壳包好,笑着问道。
“你喝一小杯,别喝醉了,”香秀手搭在他肩膀上,嘀咕着别喝醉了,一喝醉就是性子上来,不管不顾的。
水生倒是真没多喝,两人分喝了一小碗,仍有点酸,梅子味挺足,倒是没啥酒味。
夜里两人相拥入眠后,半夜又下起了雨。
一连十来日都在雨中,到了黄梅时节家家雨的天。
梅雨季让人心烦得很,潮气让被子摸着都有股湿意,雨打的杨梅落了不少。
福妞每日都趴在窗前看天,又叹口气,“这雨咋才能停啊。”
她衣服洗了挂檐下都发臭了,而且又闷又热。
唯有吃熏鱼,配清汤白面,或是雪菜肉丝,糯米小圆子,甜酒酿时,总叫这半个来月没有那么难度过。
一到放了晴,几乎家家户户都打开屋里的门,叫潮气散散,又把衣裳、席子等重新浆洗一遍。
出了梅,热气便滚烫,晒的杨梅倒是汁水足,熟到发黑,一口一个汁水在嘴里爆开,甜得很。
桃子也接连熟了,福妞爱吃软桃,一剥开就皮,肉软汁水甜的,香秀就爱吃硬桃,爽脆。
她啃着脆桃,扇着蒲扇,屋里已经待不住了,自打出了梅,步入小暑,真是一天比一天热,像烤着火。
水生拉她起来,“走,去桥洞下。”
他喊:“满仓、福妞,你们两个带些水跟出来。”
要说这会儿最适宜乘凉的地方,莫过于那些桥洞了,光是船刚划进桥洞边缘,就有风携着水气扑面而来,凉得人舒服极了。
桥洞下已经泊了不少船只,每艘船头船尾都坐着人。有的老太太摇蒲扇在说话,有的老头哼着曲,小孩则趴在船中央睡觉,肚子盖着一块布,也有的把脚伸进水里晃悠。
见了新船过来,又是熟人,有熬了绿豆汤的老太太忙喊,“水生,香秀,过来喝点。”
水生喊她六姑婆,晓得人是真想要几人去喝点,也不扭捏,划了船过去停在旁边,有人笑道:“你们可有口福了。”
六姑婆跟香秀说:“你多喝些,这降火气最好了。”
香秀笑着接过,六姑婆熬的绿豆汤确实好喝,凉的爽口,绿豆酥烂起沙。
“好吃不?”六姑婆笑眯眯地问。
福妞已经喝了大半碗,她重重地点头,凉的肚子都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