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与慕厌舟并肩,在凤安宫前抵挡流矢的时候,宋明稚已经知道慕厌舟的身体素质胜过于自己。可直到今日,他方才清楚地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宋明稚甚至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知道,等自己醒来的时候,大雪已将崇京城包裹了起来,海宣殿内也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毡毯。
“殿下……”
宋明稚正想问慕厌舟这是什么时辰。
甫一开口,便被自己沙哑的声音所惊到——他的声音格外细弱,就像是刚才生过一场病似的。
宋明稚顿了一下,立刻闭上了嘴。
然而他虽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但是不知道守在何处的慕厌舟,竟然听到了宋明稚的声音。
慕厌舟缓步走了过来,轻轻为宋明稚盖好了锦被。他像猜到了对方在疑惑什么似的,俯身于宋明稚的耳边道:“不要着急,我已经替你洗漱更衣了。现在还没有到中午,阿稚再睡一会儿,稍后我便叫人直接将午膳送到这里来。”
说完,他忽然笑了一下,朝宋明稚眨眼道:“阿稚辛苦了。”
他的声音意味深长,一边说一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正在回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自从相识的那天起,慕厌舟便对宋明稚这一头浅金的长发格外感兴趣,他一边说话一边习惯性地将一缕长发绕在了指尖。
慕厌舟的动作格外慢,而这样的动作配合着他故意压低的声音,落在宋明稚的耳边,竟在顷刻间便唤醒了对对方有关于昨晚的记忆。
崇京城里的大雪,还有海宣殿内昏幽的烛火,与……一切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了宋明稚的眼前。
宋明稚:“!!!”
他下意识想要侧身躲避慕厌舟的视线,但稍一动弹便觉一阵酸痛。
宋明稚上辈子也是刀口舔血,一路打杀而来的,受伤对他而言向来都是家常便饭。
但是今日的痛与懒,却与从前完全不同。
自己这个样子……的确不能出现在人前,还是留在海宣殿内吧。
想到这里,宋明稚立刻点头。
“好……”他忙侧过头去,不看慕厌舟眼睛。
宋明稚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正好将泛着红的耳尖落在了对方的眼前,他仍在强装镇定地赶客道:“殿下不如先去忙公事,我……我再休息一会。”
宋明稚的身体依旧很疲倦。
但是慕厌舟的话却已驱散了他心头的困意。
慕厌舟看出宋明稚在不好意思,他并没有听话离开,而是凑上前戳了戳对方的鼻尖,轻声道:“阿稚这是害羞了吗?”
宋明稚正想嘴硬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