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走在一旁的陶公公终于忍不住轻轻咳了两声:“咳咳,殿下……”
慕厌舟闭上了嘴巴。
宋明稚轻轻地放下了筷子。
也不知道严元博方才送礼的时候,给皇帝说了些什么。此时,他竟突然发难,斥责起了严元博来,说他有功夫为自己准备寿礼,还不如好好查京城里的那桩血案,尽快将冯家那件事的背后元凶找出来,让崇京早归安宁。
顺带着,一向不理朝政的他竟翻起了旧账,将户部一案也提了出来。
皇帝过寿,朝臣百官自然都要赴宴。
因此,还有伤没有痊愈的户部尚书杜山晖,也被扶了过来,此时就坐在席上——在冯荣贵出事之前,户部一案已有了些许眉目。那昏君虽然仍不喜欢这个直臣,但到底没有再为难他。
此时,听到皇帝提起户部一案,杜山晖当即插嘴道:“冯荣贵只是一个小吏,此番诬告,他明面上得不到任何好处!陛下,依老臣所见,冯荣贵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而他背后之人,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之徒!”
皇帝虽然不理朝政。
但是这个道理,他怎可能不懂?
宋明稚余光看到,最上座的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忽然晃了两下,他面露不安。
是啊……
就算找到了凶犯,仍有隐患未除。
慕宁兴登基已有二十载。
前几年,被柳家扶上皇位的他,过得小心翼翼。
他一边关注着朝堂,谨防柳家或是其他势力又从自己的手上夺走皇位,一边暗中出手,杀死了彼时能够与他争抢皇位的所有兄弟、叔侄。
直到这些人死绝,柳家也败落,自幼压抑着的慕宁兴,方才放下心来,彻底不理朝事,只顾享受。他原当天下海清河宴,朝堂平静安稳,但是近日发生的事,却戳破了他这些年来的幻想——
慕宁兴忽然发觉。
自己的位置坐得还不够稳。
但是已多年不理朝政的他,一时间也没有头绪,只余烦闷。
“啪。”
慕厌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这声轻响,将众人的注意力全引在了他的身上。
慕厌舟用手撑着额,略为不耐烦地看向杜山晖:“我说杜大人,今日是父皇的寿宴,在宴席上能不要说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吗?”
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