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转着方向盘,在海城名邸的地库绕了一大圈,没有停自己的车位,而是横着车身,停在了一个相当僻静的角落。
沈归时不解:“为什么停这儿?”
江明月边解安全带边说:“这里没有摄像头。”
没有摄像头?
所以呢?
沈归时心中的疑惑在下一秒得到了解答——江明月搭着他的肩,抬腿倾身,迈过了中控台,随后在并不算宽敞的空间里转了个身,跨坐到了他的腿上。
这个角落光线昏暗。沈归时看见一缕碎发从江明月耳边垂落,在暗色的光影下晃晃荡荡,像一束拨弄心弦的柔羽。两条手臂从他大衣内侧伸了进去,亲昵地、暧昧地、不由分说地,环抱着他的腰。
沈归时身体微僵,担心她跌落,抬手撑住她的后背,给她借力。
“你不许动!坐坐好!”
江明月很少有这样骄纵的语调,听起来不像是命令,更接近于一种虚张声势的撒娇。
沈归时听话照做,一动不动,坐得笔直。
他脸上的口罩还没摘,周身气息一如既往地内敛,深灰色针织毛衣的领口之上,肤色冷白,喉结轮廓分明。
江明月盯住那枚喉结,颇为利落地亲了上去。
喉结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滚动了一下,带来了滑动的触感。江明月吓了一跳,立刻结束了这个吻。也不知是为了补偿还是为了掩饰尴尬,江明月眼睛一闭,在沈归时的脖子上一通乱亲,最后露出一个大功告成、如释重负、志得意满的微笑:
“喏,奖励给了啊。我,江明月,言而有信,言出必行,言行合一。”
沈归时接了一句:“言过其实。”
江明月:“……”
沈归时继续道:“给是给了,但很敷衍。”
江明月理直气壮:“众所周知,活动的最终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新年第一吻,我觉得一点也不敷衍。”
她反正能自圆其说,心安理得地抽出环抱对方的手臂,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准备下车。
但上身刚抬起来几公分,就被身后那只手掌按了回去。
沈归时抬臂,空闲的右手将车门拉回来换上。他关门的力道并不重,只发出一记很轻的闷响。车门并没有完全关闭,但很快就被车门框内的电磁线圈吸附,自动锁紧。
车内再度形成了一个密闭空间。江明月茫然抬眸,看见沈归时单手扯下口罩,那张清俊的脸庞迅速放大。
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意料之中的亲吻覆了上来,从唇角开始,极其细致地碾过每一寸唇瓣,由浅入深地汲取她的呼吸。
那个温暖干燥的手掌贴在她的后颈与后脑勺的交界处,似乎是带着薄茧的大拇指,缓慢而轻柔地摩挲着后颈的肌肤。
好像有电流从颈后蔓延开来,逐渐传递到四肢。江明月想躲却没多少力气动弹,情不自禁地绷紧脚面。
她前段时间刚换了纯羊毛的脚垫,4S店的销售说是用一整张澳洲完整皮料制作而成的,松软厚重,不会塌陷。明明足尖实实在在地抵住了羊毛脚垫,却没有多少实感,她仍然脚底发空,仿佛踩在云端。
两人实在贴得太近,江明月从没有这样清晰地感知到沈归时身体的变化。她第一次觉得SUV的内部空间逼仄,脑子里不期然地想起上次沈归时说她只有写论文的时候能好好收尾……她想她今天一定要好好证明一下自己,务必要让沈归时刮目相看。
她意识飘飞,说不清过了多久。直到听见沈归时浅含笑意的嗓音:“奖励,还是得靠自己争取。”
“……”江明月抿了抿水光潋滟的菱唇,“我下去透口气。”
她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伸手摸右边的门锁。沈归时这回倒没再拦她,只是在她翻身下车的时候轻声说道:“新年快乐,漂亮姐姐。”
地下车库空旷无人,也没有风,却浸着深冬的凉意。
江明月深吸一口冷空气,觉得脸上没那么烫了,才扶着车门转身,另一手纡尊降贵般地递给沈归时:“走了,回去了。”
沈归时握住了她的手,没下车,而是问她:“嗯?车就放这儿?”
江明月呆了半秒,第一反应竟然是原路折返——从副驾驶进去,再跨过沈归时的腿和中控台,最后回到驾驶座——好在脑子及时长回来了,她抽出手,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从车身后面绕行,堂堂正正地坐回主驾驶位置。
车子往后倒了几米。江明月盯着倒车影像上的时间——凌晨1时16分。
只是接吻而已,竟然在车里待了这么久……
江明月打转方向,驶离了这个偏僻昏暗的角落,把车停到自己的车位。
两人下车,手牵手进电梯。
电梯在一楼停下。楼下的邻居牵了条边牧进来,和善地朝他们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