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江明月没好气地吼,“你为什么拿手去挡?你不知道手术医生的手有多金贵吗!”
“不挡就会烫到脸。”沈归时顿了顿,声音更轻了,“我知道,你就喜欢我的脸。我怕脸烫伤了,毁了容,以后你就不喜欢我了。”
“谁说我就喜欢你的脸?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你的!”江明月越说越气,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最终气急败坏地问,“你满意了?”
水流哗哗流泻,似乎能冲淡弥漫在卫生间里的消毒水的气味。这个地方背阴,光线不好,一片昏沉沉的暗色中,沈归时慢慢翘起了唇角,仿佛给这里镀了一层朦胧的暖光。
他笑得极温柔:“满意。”
“还笑!”江明月晃了下他的胳膊,凶巴巴的,“烫得不疼吗!”
沈归时实话实说:“疼。”
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毛小东哼着歌走了进来。
江明月开始了无差别凶人,质问道:“你来干什么?”
毛小东一瞬间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我……我来上厕所啊。”
上厕所也有罪?
江明月点了下头:“你上吧。”
毛小东走到小便池边准备解拉链,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攥着裤腰带说:“江老师,这儿是男厕所吧?”
江明月怔住。抬腕看了眼手表,跟沈归时说:“现在是八点半,你先冲到九点。如果九点之后,还觉得疼,就继续冲,一直冲到没有痛感。”
沈归时听话点头:“好。”
“我去给你买烫伤膏。”
江明月出去了。
毛小东觑着沈归时的脸色:“沈老师,你烫伤了啊?”
“嗯。”
毛小东小声嘟囔:“烫伤了还这么高兴……”
他看得清清楚楚,沈归时那嘴角就没下去过。
怪渗人的-
沈归时谨遵医嘱,一直冲到手背没有痛感了,才走出卫生间,去找江明月。
江明月仔细看了看。
烫到了右手。手背还是有点红肿,和冷白的胳膊一比,色差明显。烫伤面覆盖了整个手背和手腕。
她把烫伤膏递给他:“自己上药去。”
沈归时就直直地望着她:“手不方便。”
江明月瞟他一眼,低头将烫伤膏的包装盒拆开,把药膏挤到沈归时的手背上,涂开来抹匀。
沈归时的手指颤了一下。
江明月停下动作:“还疼吗?”
沈归时说:“有点。”
“上药疼是正常的,你忍忍。”
江明月涂药的动作更加轻缓,给沈归时敷了厚厚一层。想想还是不放心,又找护士妹妹借了个桌面小风扇,让沈归时对着烫伤部位吹,持续降温-
晚上下班回到宿舍,江明月又给沈归时上了一遍烫伤膏。
他坐着,她站着。她微微俯身打量他的手,像是心有余悸:“幸好及时冲了冷水,不然这会儿该起水泡了,说不定会留疤。”
“嗯。我跟医院报了水管维修。应该是管路老化了,要拆掉重装。”
“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