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唇,语气淡淡。“成交,那么本王便等着二皇子的消息了。”
两道挺立的身影,一人看似玩世不恭,风流倜傥,而另一人则始终如一,淡漠无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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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铃草拿到的第一时间,便被煎成药汤,银针配之以辅佐使用,疏通堵塞。
与此同时,随栖眠也不得安稳。
昔日辉煌的随府,如今支离破碎。随大将军连同长子、爱妻一同在边关身陨。
阴云压天,悲痛弥漫,遮蔽了整个京城,也牢牢地笼罩住随府。夕阳西下,残云如血,唯唯染不透那曾经的定海神针。
如今的随府只有年少一辈和自小身体抱恙的的随肃。随栖眠一身白衣缟素,头戴孝麻。她收起了脸上的不谙世事,以自己嫡长女的身份,撑起门楣。
她直到送走了所有的宾客,才有些虚力的滑坐在灵堂黑柱旁。
疲惫的半垂着眼,眼皮上的红肿早已消褪,接踵而来的是坚定狠心。
随栖眠直到现在都没能完全从前几日的噩耗中回过神来,当接到父亲母亲兄长的死讯时,向来无忧无虑的自己甚至觉得天塌了也不过如此,她想要堕落,想要放声嚎哭。可是,再回过头见到身后的亲人。
又有什么理由能放纵自己去大哭一场?
夜风习习,扬起了灵堂上的白布。正逢初夏,本应该是有些燥热的,随栖眠却觉得这夜风甚是冷凉,冰寒刺骨,穿透身体,使得内里冻如冰窖,动弹不得。
随栖眠沉重的脑袋耷拉着,毫无血色的脸深深的埋进臂弯,仿佛如此就能躲避。
一双带着温暖热意的大掌轻轻拂过女子的耳垂。
窗外寂静沉默,连一声朝气的鸣叫都消散不见,似乎哑了声。
纪玉漾半屈下身,将人扣在自己的怀中,神情里都是心疼。
随栖眠默默地将脸埋在这温暖的怀抱里,冰冷的手死死抓住纪玉漾胸前的衣襟。
她的眼睛仿佛失去了视物的能力一般,空洞而又麻木。
“你说,爹爹娘亲还有哥哥真的死了吗?”这句话是那样的苍白无力,隐隐有控住不住的艰涩泄出。
两人相拥在一起,此时此刻,他们都看不见彼此的神情。
纪玉漾喉头滚了滚,终是开了口,声音难免滞涩。“阿眠,他们这么关心你,又怎么会舍得离开你。”
“可。。。可是,为什么他们的身体这么冰冷。爹爹总是笑呵呵的,喜欢给我和娘亲带街头的糖葫芦,娘亲哥哥。。。。。。”
夜色太过于深沉,为女子无声的抽泣做尽遮掩。月白色的前襟晕染开大片深色,滚烫的,湿润的。
纪玉漾半跪着,他抿紧嘴唇,能感受到口中淡淡的铁锈味。“阿眠,别、别这样好不好,求你了。”他感受到,在这句话说完后,胸前的人身子一颤。
他以为是她害怕,于是便拥的更加紧了。
良久,纪玉漾才听见怀里的人声音低低的说:“玉漾哥哥,是不是无论阿眠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的?”
他不明所以,只以为是她如今心绪不稳,所以便也轻声安抚,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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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玉漾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整个人疲惫的半倚在一旁,紧紧的握着女子的手。
随栖眠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好久,久到只以为梦中的才是真实。眼前的烛火燃着昏黄的光晕,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她抬起手,却感受到一个温热的存在。侧过头,就见男人微合着眼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觉得他竟然憔悴了许多,脸色也很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