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昏沉中,随栖眠觉得自己好累好累,眼前的朱红宫墙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似的。
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也感受不到方向,只是脑袋总是时不时传来一阵刺痛,在自己每每想要追根溯源时,又消退的不知踪迹。
迷迷糊糊的走着,像个没有归宿的柳絮。
突然,在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随栖眠心下欣喜,她现在一个人在这里也不知道多久,意识到还有人的时候,就迫不及待顺着声音来源处走去。
她没敢离得太近,躲在树丛后,身体微微探出,注意着对面的动静。
不远处的湖水边此刻站着两个半大少年,其中一个让随栖眠第一眼就注意到。
只因他身上那刺目的白色让她不由得觉得像是一身缟素,披麻戴桑。
没等多想,白衣少年面前的那个明显衣着华丽的大少年开口了。
声音相当大,隔着绿意掩映清晰的落入随栖眠的耳中。
“今天可是我母妃的生辰,纪玉漾你怎么如此扫兴。”那个穿着精细衣裳的大少年脸上露出了几分这个年纪不应有的奚落和冷嘲热讽。他一步一步靠近那个名为纪玉漾的少年,语气带了几分威胁意味:“我要去告诉父皇,让父皇狠狠惩罚你,那父皇肯定会像厌弃你母妃一样厌恶你!”
随栖眠听后,狠狠地握了握手心,她稚嫩的眉头拧着,小嘴撇着。看向那个口出恶言的人心中不免升起不知名的怒火。
与此同时,那个白衣少年终于不再是没有任何生机,死气沉沉的模样。
起码在随栖眠看来,他的眼中在听到“母妃”二字时,眼睫颤动。
小纪玉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白衣在不染情绪的小脸上竟是意外的相衬。不过,怕也是忘记了这个少年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而已。
今日的皇宫相当热闹,阖宫上下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孝应帝宠妃的生辰。
三月梨花雪,春寒料峭。
谁也未曾知道在偏僻阴湿的冷宫中,微风轻轻吹起冰冷的裙角。就在前几日,前姜贵妃被贴身侍女发现自缢于殿中。
这个消息并没有掀起任何的水花。
说来可笑,姜贵妃在袅袅婷婷的年纪便入了宫,伴君王身侧,受尽恩宠,诞下两位皇子。
再加上显贵的身世,姜贵妃可以说实宠冠后宫也不为过。
可是,就是这镶嵌着权利宠爱的一座皇宫中,也同样无处不在有着人心难辨。
吃人不吐骨头,纵观本朝后宫又有多少风平浪静。
全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浮沉雨打萍。
随栖眠留意到小纪玉漾眼神忽而向着那个华衣少年步步逼近,不知道那个少年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竟是随着他的不断后退,“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毫无形象的狼狈大叫起来。
随栖眠也冷眼瞧着,没有丝毫的要帮忙之意。她可没忘记那个粗鲁少年的恶言恶语。
很快来了两名小太监急急忙忙的将人从水中捞起,其实这水本就不深,也只堪堪淹没了那个人的脖颈处。
也是他大惊小怪。
随着人被救上来,小纪玉漾也没有走,他就这样一个人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场景。
随栖眠躲在一旁,看着那因入了水而显得狼狈的大少年,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这声音说大也不大,不过,此时这静谧的湖边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所以显得异常清晰亮耳。
也微微引得独身一人的小纪玉漾侧目,试探着说:“谁?是谁在那里?”
随栖眠在发现自己笑出了声之后,就赶忙用手捂住嘴巴。
好像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似的。
眼见着那个白衣少年就要走过来,随栖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走了出来。
三月的暖阳下,豆蔻少女身着一身粉衣,点点金辉中的她侨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