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稚一时间竟没搞懂慕厌舟究竟是什么意思:「不全错?」
……究竟哪里对哪里错?
这时,宫女和太监早已退下了阙楼。
此地只余宋明稚与慕厌舟二人。
慕厌舟的手指,从宋明稚的唇间轻蹭了过去。半晌后,他终于低声道,「前一句,并没有说错……」慕厌舟的声音轻得如同梦呓,「慕思安虽不成器,但他也是慕家人,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慕家人的本性究竟如何……」
宋明稚方才还在想朝堂政事。
他没有想到,慕厌舟所指的,似乎是……「贪淫重欲」一词。
他不由愣了一下,这几日来的种种画面,随即浮现在了宋明稚的脑海之中。
宋明稚立刻移开视线,向前走了半步,严肃道:「殿下!」
虽说这周围没有别人,但是齐王殿下即将登基,身为未来的皇帝,怎么能随口说这种事情……
「好好好。」
慕厌舟笑了起来。
他终于「饶过」了宋明稚,带人朝着楼下而去。
宋明稚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有松完,竟又听得慕厌舟在自己耳边道:「不过……」
紧接着便在宋明稚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身朝对方眨了眨眼道:「不过此事,只需阿稚一人知道便好。」
-
宋明稚上一世竟然没有发现,凤安宫与齐王府一样,有几眼天然温泉。
登基大典之前,宋明稚终于随慕厌舟一道,住进了他儿时生活的「云和宫」内,并看到了云和宫中那一眼温泉,与栽种在泉眼边的高大花树。
雪还在继续下,似乎没有尽头。
整座云和宫都被笼罩在了袅袅的雾气之中。
这一下,便是三日。
直到登基大典当天,方才有风消雪停之势。
太监尖利的嗓音穿过半间宫殿,落在了宋明稚的耳畔:「恭迎后君——」
他的声音还未落下,宋明稚便在阿琅的轻扶下走出寝殿。踏过泉水上的白玉桥,穿过层层的烟雾,朝着云和宫外而去。
「云和宫」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踏着白玉桥向前而行的宋明稚,好似行走在云端。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缥缈而模糊。
直到那片玄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慕厌舟自云和宫的另一边而来,于玉桥上轻轻地牵起了宋明稚的手。
慕厌舟不但如那日所说的一般,为宋明稚这个特殊的「男皇后」起了一个新名字。甚至,应该直接坐在大殿前接受百官朝贺的他,竟然出现在了云和宫内,并且破例与宋明稚这个「后君」一道,前往大殿。
宋明稚的手指尖,不由轻轻地颤了一下。
——今日自己身上,穿的就是那天「试」过的礼服,唯一的区别便是这一回并没有戴喜帕。
转眼间,二人已经踏着白玉桥。走到了云和宫的宫门旁,宋明稚眼前的景色也清晰了起来。
慕厌舟则在此时轻声道了句:「当心脚下。」
正是这句话,在顷刻之间将宋明稚的记忆拉回了几个月前——彼时他戴着喜帕,走入王府的时候,周围人也是这样提醒他的。并由此,让宋明稚想起了自己与慕厌舟「拜堂」的那一日。
宋明稚迅速移开了视线,可是他的耳尖仍然因为那段记忆而泛起了薄红。
——慕厌舟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