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稚随手摇了摇铃铛,抬眸看向他:「那殿下怎么知道,我小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徽鸣堂外,静了几息。
片刻过后,慕厌舟忽然轻声笑了起来,摇着头道,「可惜,看来阿稚当年是没有说过了……」同时,抬手替宋明稚拂落了肩上的残红,「那就先欠着吧。」
他顿了顿道,不讲理道:「现在,共欠我两次。」
说完,终于叫来了侍从。
笑着在宋明稚的抗议下,将他送向了酌花院,自己则抬手戳了戳门上的铃铛,轻笑着朝屋内而去:
「时间不早,睡觉吧——」
……
夜风吹过小院,拨动了檐下的铃铛。
宋明稚在「叮叮当当」的响声之中,回头看向徽鸣堂。
他确定方才那道黑影,绝不是错觉。
所以究竟是谁,才会在深更半夜里,趴在徽鸣堂门外,关注齐王的一举一动呢……
夜风慢慢地停了下来
叮叮当当的声响,正逐渐散去。
皇宫大殿内的那个人,忽地一下,出现在了宋明稚的脑海之中。
-
齐王府内的下人们发现:
自从成了婚以后,慕厌舟便再也不像从前一样,整日随那群纨絝一道走马斗鸡丶把酒持螯了。
虽有些不情不愿,但是在王妃的严格「督促」之下,他总算有了些许做正事的迹象,连带着整日围在他身边的那群纨絝的身上,也隐约透露了出些许的正经气息。
比如,再来齐王府里的时候,众人谈论的话题,终于从吃喝玩乐,变成了朝廷要务。
……虽然大部分都是被迫的。
崇京的天气一天天暖了起来。
阳光晒得院中桃花,微蜷着随春风飘荡,远远看去好似一层雨雾。
清晨,徽鸣堂东间门窗大敞。
慕厌舟身边的那群纨絝公子,大多都对朝堂之事毫无兴趣。但是,其中也不乏喜欢高谈阔论,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
如今,可算被他逮到了机会。
窗边那条月牙凳上,崇京城内某个纨絝,放下了手中的那只茶盏,说书一般,眉飞色舞道:「我爹说!杜尚书伤还没有养好就杀回户部,一口气就将什么将奏摺丶公文翻了个底朝天。查来查去,户部那件事,似乎还真是一桩冤案……」
说到这里,他突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继而压低了声音,朝慕厌舟道:「小道消息,好像是已经查到了……一个叫『冯荣贵』的小官头上。」
此时——
宋明稚乘着轿辇,来到了院外。
守在院前的侍从,还没来得及上前行礼,便被宋明稚打断:「不必多礼。」
话音落下,他便独自穿过前院,走到了徽鸣堂的正厅之外。他不仅听到了那个纨絝的话,还看到……有一名身穿碧色长衫的侍从,正端着一壶茶水,站在书房外的那面隔断之下。
那名侍从的神情格外紧张……
看上去就像是在偷听屋内两人的谈话。
今早,徽鸣堂并未关门。
宋明稚抬头看了眼门上的铃铛,接着,便轻悄悄地迈过了门槛,走到了书房外。停顿几息,方才突然开口,冷冷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宋明稚走路,没有半点声音。
侍从听得太过专心,更是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受惊的侍从猛地睁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