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蝉衣冷笑:“李先生,你觉得我像是欠虐的人?厌恶一个地方厌恶得要死,却还是在那里找虐般待上三年?”
李潇神情一瞬间僵住。
陈蝉衣别过脸,转向窗外。
夜幕低垂,街道亮起了路灯,汽车又路过东湖,在玻璃窗上映出湖水暗色的倒影。
车内声音静了,只有她轻微的呼吸。
按照以往他们的争吵模式,李潇此时应该会嘲讽地笑着,说一句:“你不就是欠虐,否则为什么非要往我的床上爬?”
以此来嘲笑她秉性下等。
可他今夜没有。
为什么没有?她不知道。
陈蝉衣不再看东湖模糊远去的倒影,低下头,视线随着风景的变换,漫无目的飘摇。
良久,耳边才响起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
“知道了。”
*
到了临海,已经是半夜两点,方宇提前安排好了车来接,李潇向方宇要了钥匙,坐进驾驶座。
陈蝉衣叹口气:“我自己回去吧。”
他沉下脸:“上来。”
李潇盯着她,略显凌厉的眼神中透出不容置疑。
陈蝉衣只好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时候方宇接了个电话,脸色变了变,敲响李潇那侧的车窗,低声说了句什么。
李潇疲惫的脸上显出不耐:“她又怎么?”
方宇瞥一眼副驾驶座的陈蝉衣,压着声音:“是说您上次家宴,没留在家里过夜,有些不高兴了。”
李潇拧紧眉心,眼底漠然半晌,最后才吐出一句:“随她闹。”
他打转方向盘,将车驶出地下车库。
等上了主干道,陈蝉衣忽然问:“是你的未婚妻吗?”
李潇一言不发。
眼底冰冷,仿若寒冰。
他看见了,也当做看不见。
赵景霖的处分犹在眼前,郑家憋着一口气,发也不敢发:“你就当忍一时。”
陈家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哪个圈子不看上面的风向,谁正当红,都不是傻子。
这件事传到南京时,舒羡之正坐在院子里,看着家里后辈,老爷子敲了敲拐杖。
李潇神情那瞬间变得无比温柔。是啊,这座城市哪里都好,有他们的欢笑眼泪,有她等他的那几年,梧桐树见过她眼泪,见过他们相聚又分别。
他叹息把她搂进怀里,气息温热喷洒在她颈边:“那明天去领证。”
陈蝉衣傻愣愣地挂着泪:“明天吗?”
他淡淡嗯。
顺着她长发,轻拍她背,他知道比原定的领证日期还早,可他等不了。他真的不想等了,她不在家,他在京城住着也没什么意思。
家里空荡荡,半夜醒来翻身,抱不住任何,连气息都快没了。
如果是他明确知道,这些都不是梦,她的孕检单还在家里好好存着,她的牙刷,水杯,她买来的小盆栽,她爱惜的花花草草……
这些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