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见,元意你竟都已修行到练气六层了,却比仲父上次来信时候进益还要快上许多,当真不错。”
贺元禾也晓得重明宗规矩颇严,弟子需得在四十岁前突破到练气后期、通过进阶试炼之后方才能晋为真传。
这条件却比石山宗这类经年大派还要苛刻些许,不过贺元意自拜入重明门下满打满算才不过十五六年,年才廿五,这晋为真传的概率自是不小。
兄弟二人重逢相见,靳世伦也为他们开心。
这几日康大掌门正寿在即,重明宗内老辈弟子们只要手头无有要紧事情,近乎都在,靳世伦便就越庖代徂,替贺元禾请了师兄弟过来吃酒,为远道而来的贺元禾接风。
平日里头最不得闲的器堂主理弟子野平水,最先抱着坛灵酒过来。
多年过去,当年那个憨呆的破家少年,已成是货真价实的一阶中品器师。虽未能列入真传,但凭着这门实在手艺,其在一众同门里头威望确是不小;
野瑶玲则带着新收的徒弟一并过来,后者小小年纪,却稍缺烂漫,头戴幂篱亦步亦趋地跟在其师父身后,连头都不敢多抬一抬;
这等场合,魏古照旧是要与莫苦这个难弟一并前来的。也多亏有前者这位重明宗第一阵师照拂,莫苦这无甚本事、场中唯一的外门弟子才没有与院中这些门派中坚脱节太远;
魏古虽不是真传弟子出身,也未被任一长老收入门下,但其甫一露面,院中这些同门的目光便就不由自主的被引了过来。
原因倒是无他,一阶极品阵师放在云角州都已够格顶门立户,作为小辈中唯一有望突破二阶百艺的人,魏古自该获得他们这份尊重才是;
明喆仍不得歇,带着重明商队在外头未有返还;
周昕然与墨儿各带着自家孩儿入院;
袁长生与张楽先后脚过来,后者还带了一罐近来名头颇盛的‘素雪蜜’来待客。等宋诚卸了差遣带着刘雅一道入院过后,又进来了三四个入门时候长些的内、外门弟子。
人一到齐,贺元意这院落里头的灵气都好似要浓上几分。
但听得过后觥筹交错之声、丝竹弦乐之雅交相辉映,好一场宾主尽欢的热闹酒局。
贺元禾禁不起劝,醇厚的灵酒一杯接一杯下肚,下得太快,他这练气九层的修为都未来得及解酒,遭肚中升起的酒汽熏得几要眯了眼去。就在这时候,一个面向周正的青年男子迈步进来,朝着众人笑声开口:“今日这般闹热么?”
周昕然见了来人当即便就变了颜色,快步赶到其身边细声轻斥:“你这伤势都还未好,怎的就出关了?!”
“阿姐勿忧,不妨事的,”段安乐先是笑着答过,然后才轻轻拍了拍周昕然手背以作安抚。
靳世伦本来挂在面上的惬意畅快,亦换做了肃容,忙不迭出声问道:“二师兄伤势可还好了?!”
非止他们二人是这般反应,段安乐一来,这场中本来欢愉的气氛便就一滞。除了不晓得境况的贺元禾稍显茫然,其他人等皆是面露忧色。
段安乐年前以康大掌门匀给的善功从宗门府库中兑得一样空色青元果尝试筑基,长辈们都觉以他心性、根基,筑基之事当有不小可能才对。
孰料段安乐不足一月便就破关而出,出来时候都已只有气在。万幸的是他这一回伤势比起同样失败的裴奕来却算不得重,只消将养个四五年时候,便就能得恢复。
只看单家横死的那名接班人和裴奕二人的下场就晓得,莫看段安乐又要耽误这许多时间,这在筑基失败的修士里头已算得好运气了。
段安乐心性稳重、倒是未生出什么颓唐沮丧来,只是此后每日里头都在静室中枯坐疗伤、服药蕴灵。倒是少有出来的时候,这才令得堂内同门们一个个揪心不已。
段安乐看得出靳世伦目中忧色,只淡笑声道:“昨日伤就已好了大半,只是行不得气、斗不得法。今早又去裴师叔那里拜过,在师父寿宴上敬他一杯酒,再回静室疗伤,倒是不成问题的。”
“师父他老人家又哪舍得喝你这杯酒,”周昕然心疼念道,段安乐却只笑笑。他绕过面前的靳世伦,踱步到了贺元禾面前行礼道:“久未见得世兄了,世兄确是风采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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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后者已从过来解释的贺元意口中晓得了事情经过,见得段安乐拖着病体过来见他,哪还能不感动,当即便就又涩声言道:“老弟这段时间好大辛苦,本该为兄来探望才是。”
段安乐面上笑容不减,只看他那真诚热络的笑脸,常人哪能看得出来他这才是与贺元禾第二次相见?
他取了枚空杯注了蜜露,继而举杯相敬:“你我兄弟,何谈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