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修士颔笑了,再赞一声:“确是英雄少年。”
靳世伦也笑,继而轻声催道:“尔等还不快与前辈见礼?”
唐玖不敢怠慢,忙带着一众外门弟子行礼拜道:“见过前辈。”
中年修士又笑着念了几声好,屈指一弹,其储物袋中便就现出来几道灵光,一件中品法器伴着几件下品法器次第落入堂内小辈手中,当即便就令得他们喜笑颜开。
靳世伦目中微不可查地现出一丝异色,心道:“这位师兄倒不是十分爽利的性子,若是贺家世伯当面,便算明知面前是些外门弟子,当也不会厚此薄彼才对。”
这心思自不能表现出来半分,靳世伦先将眼色掩藏好了,才跟着歉声言道:“若早晓得世兄要如此破费,我便不让二三子过来拜见了。”
中年修士面上现出些不满出来,拂手言道:“靳老弟这是什么话,世叔待元禾恩重如山,某做的这些可比得万一乎?”
靳世伦听后也不再谢,转头与唐玖言道:“玖儿你带着诸位师弟,将之前安排的事宜分下做好。我与你贺家世伯晚些时候便要动身,回宗为师祖贺寿,晚些日子再回来。”
重明城镇守这职司管得颇多,驱逐妖兽、剿灭邪修、劝课农桑、行云布雨。都只是本分。
靳世伦年已四十六岁、修行至练气八层,这度倒算不得太慢,不过若想撵上前头正在闭关筑基的康荣泉、格开身后冒出的以康昌懿为的一众后起之秀,却还是颇有难度。
是以好些杂务,他不单从管府库的裴奕那里申请了一笔灵石常例,好外聘散修来做。也在专管善功堂的外事长老叶正文处,专为事涉重明城的大事小情请了几个任务额度。
这些任务倒不甚难,只要安排清楚,寻常外门弟子就可做得。既能加强弟子的历练,还能使得靳世伦清闲许多,自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重明城辖下的凡人,比起旁的地方就好在于此。
唐玖领命出列,待他送过两位长辈出门,转头与一众外门弟子谈起正事,先前其面上那副和善颜色便就换做肃然:
“马师兄习傀儡道,城外西六十里东文庄两具布水机傀遭水兽袭击,坏了好些时候,再这么下去怕要耽误农事。
是以着令十日内修复完全,每逾期一日,相应善功减免一成,直至尽墨为止。此外,那水兽还潜在东文庄外野湖之中,当是寻常一阶下品成色,马师兄应能应对,不过也还请稍加小心;”
“牛师兄修丹道,城郊有处义庄左近了疫病,城中凡医去看了未有效用,反跟着染了恶疾。此事需得在五日里头做到尽善尽美,不得敷衍拖沓。期间若有旁的现、棘手事宜,即刻上报,不得拖延;”
“吕师兄擅阵道,城中有几处边鄙地方的下品阵法年久失修、稍有残缺,里头住的好些都是宗内长老、执事血裔,需得。”
一大堆事务就这么被唐玖洋洋洒洒地安排下去,他虽年少,但言及正事时候却有些不怒自威的风范,压得面前这些阅历颇少的外门弟子都有些不敢直视。
退一步讲,便是唐玖没有这般少年老成,这些外门弟子也不敢对其有半点不敬。
毕竟这当面的可是执事弟子、康大掌门的位徒孙,地位较之他们这类前途堪忧的外门弟子,可是出来了太多。
若不是掌门、长老们一个个都在忙于自身修行,以唐玖这二灵根资质,怎么也不该轮到靳世伦这都还未成筑基的练气执事收归门下才对。唐玖言完过后,才又板着脸色言道:“按说诸位师兄入门都比唐玖要早,有些事情本不该多加赘述才是。可某还是需得出言提醒一句:重明弟子,不得残民虐民。若不然,”
唐玖言及此处,语气一沉,于众修面上一一扫过才言:“上至长老真传、下到内门外门,都需得往刑堂走一遭。诸位师兄行事之前也需三思,想想自己有无有本事、面子,能从蒋师叔祖飞剑下头留得性命。”
粗眉青年领衔着一众外门心生惊颤,当即拜道:“我等定谨守良心本份、定不敢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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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重明宗的途中,贺元禾又开口赞起了靳世伦的徒弟:“靳老弟这徒儿当真不差,二灵根的门人可是稀罕,我们石山宗辖下凡人要多出许多,可也要十数年、甚至数十年才出得一个。”
靳世伦听后也笑:“这倒是运气,玖儿他家本也不是我宗辖下。他爹当年是个被瘸腿山匪捡做儿子的遗孤,遭师父救下,与我家一并迁来重明城中居住。
吃了救济饭长大过后,连个本姓都不晓得,索性便跟那瘸腿山匪姓了。此后安心生儿育女,又带着玖儿在前些年的升仙大会上验出了灵根。”
“世叔宽仁之心确是令人心生敬佩,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便是说得此事吧。”贺元禾连声称赞之余,双眸也跟着一亮,只觉心中谋划之事又多了几分把握。
靳世伦看得出他心思有异,也未多加询问,只是又与贺元禾有一搭无一搭地论起修行。
在靳世伦看来,只与贺元禾这数天相谈下来,后者确是难当得起石山宗这有假丹坐镇的大派真传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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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世伦从来不是个自矜之人,但平心而论,贺元禾较之他,却要差上许多。
“也不晓得这位世兄在石山宗的真传之中,是个什么地位。”靳世伦将心中想法掩藏下来,双人乘得的柳叶形飞舟度不慢,很快便就落在了重明宗山门牌楼外头。
这月当值的牌楼值守统领弟子是叶正文的二弟子刘雅,见得靳世伦回宗,便就在后者以令牌开启阵法过后相迎上来。
靳世伦将贺元禾为刘雅引荐过后,便再未有与这位师弟寒暄太久,自引着这位世兄去见门中宗长。
行到议事堂前,二人却被同样来求见师长的刑堂巡检弟子宋诚拦下。
靳世伦面上升起些讶然之色,掐指一算时辰,却又无错,他便就疑声道:“宋师弟,来前我是与师父言过的。”
宋诚先是稍有歉意地与贺元禾行过礼,才与靳世伦言道:“师兄莫怪,师弟我本来也正在按时辰与掌门师伯呈报每季的刑堂巡检事略,可中途蒋师叔却进来将我撵了出来。
后来袁师叔等几位长老也都6续入了议事堂,蒋师叔还叫师弟我守在此处,言称除非他们散了议事,否则不许旁人进去。”
靳世伦与贺元禾听完此话,也与宋诚一般皱起了眉头,同时念道:“又是出了什么事情?能令得师长们这般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