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这位何老掌门的外孙已年满七岁了,今岁秋天方才测得灵根,而今正在重明宗的育麟堂中修行,才将引灵入体,成了一练气一层的弟子。
令得康大掌门颇觉庆幸的是,何昶虽然资质也称不上好,但总算未有继承其父风莞那五灵根。
虽然身俱四灵根的他在育麟堂的同期里头,只算得个垫底的存在。但想来将来有康大宝等一众长辈多加照拂,比起那些资质更为出众的同期师兄弟,此子的修行当也不会太过坎坷才是。
何晚樱居住的小院离宗门牌楼不远,舅甥二人一路说笑,只不多久便就一上一下地迈入了小院。
正在内院中鞣制符纸的何晚樱见得康大掌门到来,忙放下手中活路,一个招呼都不打的便就入了闭关室,将黑履道人请了出来。
康大宝忙快步迎上,俛拜道:“此处灵气稀薄,师叔何必在这里修行?若有事情要讲,只消以信符召我兄妹二人,小子便就带着晚樱来碧蛤洞府了。”
“莫拘这些俗礼、这是我在小环山待得最后一日,左右又无外人,将你这风调开爽的油皮纸撕下来吧,自在些。”
此时黑履道人目中悲意虽然还是难以掩盖得住,但比起康大掌门临出门前,却已是好转许多。
便连他说话时候,语中都难得地带上了几分揶揄之意,这是他往日心情颇好的时候才能得一见的稀罕表现。
“师叔要走?!”兄妹二人不约而同疑声问道。何晚樱根本未有意识到事情利害,问过之后又补了一句:“师叔这一回要去多久,需得多久,何时回来?晚樱也好备些餐饭。”
“师妹说的是,届时我将世伦唤来,好好为师叔。”康大宝正要顺着何晚樱话说下去,却见得黑履道人稍稍拂手,这话头便就被止住。
“晚樱是不晓得,你小子又在装个什么?”黑履道人瞥过康大掌门一眼,又朝着何晚樱低声念道:“这一去,却不晓得何年何月才会回来了。”
“啊,师叔这师兄你。”何晚樱闻得这消息,一双美眸瞬时便被惊色浸满。
心头猜想半点不差,往日里头还算得健谈的康大宝再不说话,只垂下去,静待黑履道人继续言。
黑履道人话音方落,何晚樱晓得这事情由不得自己置喙半句。
她甫一离了男人,这脑子便还算清楚,当即便就藏好了失落心思,岔开话道:“师叔可还想吃些什么?”
如此时候,黑履道人也暂且将目中那丝悲意掩藏下来,淡笑言道:“我印象中,便数当年嫂嫂做的槐花馅饺子最是好吃,这般算下来,也有好些年头都未有尝过了,只是不晓得贤侄女做不做得出来。”
“晚樱定用心去做。”何晚樱听后面生诧异,应承过后紧张得就要出门,却被一旁正低着脑袋的康大宝出声止住:“昏了头不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时值冬月,哪来的槐花?”
“这”何晚樱听过康大掌门这话过后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是了,师兄说得对。师叔,此时无有槐花,还是待立夏时候,初花开了,再吃这顿吧。”黑履道人脸上笑容更盛,又偏头一瞥缩着脑袋的康大宝,才再与何晚樱言道:“侄女儿这是在说什么胡话?我等又非凡人,你去寻宜修,他自有办法就是。”
何晚樱倒是再也不劝了,忙点点头,正待拉着何昶一道去寻周宜修,却见黑履道人伸手将其抱在怀中,继而随手一摆,催其离开此间。
何晚樱最后看过还埋着头的康大掌门一眼,见得后者再无反应,这才惴惴不安地迈步出了院中。
“黑叔爷,您这么一走,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昶儿啊?”
“哈哈,叔爷也不晓得,或当是很长一段时间吧?或许到那时候,我家昶儿也都已成叔爷了。”
“啊,竟要这般久?!”何昶惊得将两颗大眼睛睁做铜铃,康大宝也稍抬起头,但甫一与黑履道人投来的目光撞上,他便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那那叔爷要去哪里呀?”
“去外海。”
“去外海是做什么?”
“去修行、去结丹、结上品金丹,结丹过后还有成婴,成婴过后还有待得叔爷修行圆满了,便可回来见昶儿了。”
这祖孙二人聊过一阵,何晚樱与周宜修便就带着一篓鲜嫩的槐花回到了院中。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
这番回来的自不可能只有她们两人,黑履道人并未有压下消息的意思,重明宗够身份的人物闻讯过后,又有哪个不来?
何晚樱回来过后,便就从黑履道人怀中抱过何昶,带着一众人去了外院忙弄,将内院重新留给了黑履道人与康大宝二人独处。
“师叔准备何时动身?”康大掌门终于未再沉默,开枪问道。
黑履道人又翘起嘴角,挪步过来轻拍下康大宝肩头,才缓声言道:“待不得几天了,我既然要求上品金丹,那这山南道却是太小了。毕竟我不愿与大卫仙朝做鹰犬,那么也只好继续往外海去寻了”
“上品金丹。”
康大宝虽然在黑履道人先前与何昶的话中,都已听得这消息,但此时再听得黑履道人开口言过,却还是稍有惊诧。
黑履道人敛了笑意,斩钉截铁的继续言说:“哈哈,只是去寻机缘罢了,未必能成、还可能会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山南道的金丹上修结的多是下品,连中品都少之又少。
同是金丹,在上品金丹眼中这两者若猪狗尔。我得去别道寻,亦或者,要远去外海之外也说不定。就是再远,甚至离开大卫仙朝,去苦灵山下其他势力中,师叔也要去寻。”
“师叔竟有如此心气。”康大宝长舒口气,盖因结成上品金丹在其印象中,可是匡琉亭这类几代人才一出的宗室贵胄,方能肖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