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是昨晚炖的,到今早也好了,早上他不吃鸡肉,喝了半碗鸡汤,就着吃了半个馒头。
然后泡些菌子,空出一口锅,切了肉丁,炒菌子肉酱。
酱炒了两大碗,自家留一碗,再跟谢岩一起去丁老板那儿,给他送一碗。
见了陆杨,丁老板的心情别提多好了。
陆杨就是会做人,比他那秀才相公强多了,还给他炒酱吃。
有了酱,陆杨说话就能稍微直接一点。
他说:“丁老板,我跟我相公酒量都不行,这眼看着他要去上学了,我还想攒点银子,今天就不买酒了,改天他入学,我再来买。”
买不买酒的,是小事。
丁老板也不靠他们这三两酒做生意,关键是心里舒坦!
酱刚出锅,还热乎着,丁老板拿勺子挖了一小口尝味儿。
整体的滋味很和谐,满嘴都是酱香,咀嚼间,菌子的嫩滑,肉丁的嚼劲却泾渭分明。越嚼,越能品出食材原有的鲜味,和最开始的酱香有区别。
如果说入口的酱香是下饭的味道,那回味在嘴里的原料鲜香就是勾人再来一口的味道。
丁老板是生意人,手里有闲钱,满县城的食铺,他很少有没光顾过的地儿。
他看陆杨顺眼,提点他一句:“陆老板,你卖山菌可惜了,你就该卖这个酱。”
陆杨明悟,他不客气:“多谢,我今儿忙完就炒两锅出来试试看。要是能做这生意,我再给你送两坛子!”
生意经,可不是银子能换的。
丁老板笑呵呵,还暗戳戳暼了谢岩一眼。
要是这个秀才开口,肯定只夸他是个好人。
丁老板想想心里就堵,索性挪挪屁。股,只看着陆杨说话。
可惜,今天陆杨有事要办,没法多留。
从酒铺告辞,他们回铺子里,再跟陆林交代一句,就带上羊腿和小册子出门去。
县里走动,他们坐陆林家的驴车。
驴车小,驴子也不显眼,正合适。
谢岩迟钝,到了外头,才问陆杨:“我是不是得罪丁老板了?”
陆杨挨着他坐,脸上蒙着面巾。
弟弟说,今天陈老爹要搬来县里。
还没确定是那条街,他要躲着点。
听见问话,他眼睛就看向谢岩:“这算什么得罪?与人来往,总要有点真性情。你要是故意的,丁老板肯定膈应得慌,可我们两家这段时间往来多,他知道你不通人情世故,哪会跟你计较?只是人情往来,不能一直仗着人家体谅就胡来。我俩搭伙过日子,你有哪里做得不好,我过去圆个场,这事就过去了。哪天我有不好的地方,你也会帮我。这才叫搭伙嘛。”
谢岩还没想明白是哪里说错话了。
陆杨不往后面分析,只说:“你开始那句‘吃了没’就问错了。”
谢岩:“……”
那么早吗?大家都是这样说的啊?
他长长叹了口气:“哎!”
陆杨被他逗得直乐:“急什么?日子还长,慢慢来。”
只能这样了。
去东城区有段路程,车子走在路上,时不时避让行人,紧赶慢赶的,中午之前到地方。
鲁老爷子家是个大院子,他就一个小哥儿,招婿在家。
一家四口住主屋,灶屋是县里比较常见的样式,在堂屋里搭灶,灶台挨着墙,墙另一头就是炕。
一个屋子两间房,就搭了两口灶。东屋住老两口,西屋住小两口。
外头的院子里,一个柴房,也当杂物间。另一间厢房就是小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