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先积着,积好以后,我带两坛子过去。给你哥送一坛,留一坛卖卖看。”
他俩在屋里说上话,聊起来没停歇。
外面的声音一时半会儿听不到了,等顺哥儿来敲门,黎峰直接就打开,他俩衣衫完整,还在堂屋里坐着。
小年轻,脸皮薄,过来人就爱打趣。
门一开,就有人问他俩在屋里聊什么。
陆柳是想挣钱的,他说:“我跟大峰商量着,下回带些酸萝卜去县里,看能不能卖钱。”
银子是正经事,大家一下就把炕上那点事忘记了,转而问酸萝卜怎么卖钱。
这东西不好说,还没卖过。再说萝卜,各家都是晒的萝卜干,炒出来是姜黄色,不像陈桂枝做的酸萝卜,白白的,跟新鲜萝卜一样,味道特别,酸甜脆爽,好多人想学,她都没教。
陈桂枝这时才跟黎峰搭上话,问他:“你老丈人的作坊开起来了?”
黎峰点头说是:“开起来了,昨晚都住县里去了,家里就一点杂物,我今早帮着搬完了。”
坐他们院里的人,脸色各异。
以前好多人说他们家花二十两下聘,是打肿脸充胖子,为着脸面砸银子。
现在怎么说,老丈人又开起作坊了,夫郎也有哥哥在开铺面,自家也在寨子里做起了生意。
从前都是散卖的山货,他们能大量收货了。
野味都不用一天天赶着去卖,可以有个铺面寄存。
连酸萝卜都能卖了。
这银子花得值。
就连陆柳这性子,他们瞧着也好,哪有什么彪悍样?看他这一天天笑眯眯的,做什么都麻利,也不埋怨,又不比较,和他待一起都心情好。
有人问陈桂枝:“是谁说你家定的是个悍夫郎?这挺好的啊!”
陈桂枝眨眼不认旧账,给两孩子铺路。
“我哪知道?你们就看我对大峰的事有多上心就知道了,不是好孩子,我能给他说亲吗?就看中他体贴了。怎么可能是个烈脾气?”
是这个理。
没谁给自家找炮仗的。
姚夫郎说:“是二田媳妇说的,她还跟人说,这亲事肯定成不了。”
是二田媳妇传的话,那就不可信了。
日落西山,大家收拾收拾东西,各回各家。
嘴闲聊起他们家的事,都说陈桂枝眼光好,给黎峰娶了个好夫郎。
又说陆柳能干体贴,把黎峰招呼得,眉毛都要飘上天了,笑起来跟二傻没区别!
再说他家的日子,无一不是羡慕。
家里有个会经营的人,就是不一样。
这才多久啊,好日子都在路上等着了。随便走走,都能挣得金银满手抓。
陆柳晚上取了一碗山菌肉丁酱炒炒热了,端上桌算个菜,大家一起尝尝。
陆杨炒酱,偏爱酱香,取用大酱很舍得,要的就是入口那一瞬,让人感到香的滋味。
既然是酱,味道必然会浓厚一些,这样够味儿,可以下饭。但他预处理过山菌和肉丁,让这两者裹足酱汁又没完全入味,细品之中,自有食材的鲜美。
他们一家四口吃着停不下筷子,中途,陆柳又取勺子,挖了两勺出来。
陆柳想试着炒酱,家里人都没意见。
这样好吃的酱,卖不出去才有鬼了。
晚间,陈桂枝出来倒洗脚水,跟黎峰打了个照面。
她跟黎峰说:“你在柳哥儿手里留点银子,你俩过日子,夫郎要学着管家。他心思向着你,不用防那么紧。”
黎峰叫冤:“我给了,他让我拿着。手里就留几个铜板花着玩,他不常出门,出门都跟我一起,不想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