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是矫情吧。她搞笑地觉得自己还挺有当刽子手的天分的。
但凡是个人都应该能感受到良心在做痛,司晴到底还是个正常人,百般阻挠无果后,只能破罐子破摔,最终被发配到了这里。
很多人为了治病自愿报名参加试药。
有些人已经完全沦为野兽了,失去神智之后,他们不符合要求,只能遣返回去,但很少会有人来认领他们。
司晴需要挑选身体健康,能尽可能保持理智的病人,进行药物的记录。
无论做哪样,她都是在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没有办法习惯,她只能试图强迫自己接受现实。
司晴跟着保安走到走廊的尽头。
“喏,那个小伙子,人干干净净的,也很讲礼貌,发病起来凶的嘞,差点把我打趴下,还会乱咬。”
保安指指最里面的一间囚室,“我给他套了狗带的那个,但你还是注意小心点吧。”
“只有这一个了?”
保安龇牙笑:“在这地方,住的都是疯子咯。”
也对,只有疯子才会跑到这种地方寻找希望。
司晴再度叹气:“好吧。”
没有办法了。
她要面对的是个有理智的,目前没有办法咬人,但咬人很凶的,暂时还清醒的疯子。
她宁可他稍微“疯”一点,不然她还要想办法解释药物的副作用和死亡概率,万一对方不接受……
啊,她的头,又开始在痛了。
司晴在那间窄小的囚室前停下了。
出乎意料的,对方是个看起来挺俊俏的青年。
居住在见不得光的暗室,他居然还神采奕奕,看不出半点颓唐。灰褐色的短发柔顺而有光泽,湖蓝的眼睛惊讶微弯,又很快睁成圆圆的形状,带着笑看着她。
要不是看到对方嘴部罩着的止咬器,司晴会怀疑自己才应该住在里面。
止咬器遮住了他下半张脸的大部分,只勉强留了个能塞进去食物的通道。黝黑的铁架子衬得他麦色的皮肤都白了几分。
相比于其他病人,他的情况明显要好得多。根据记录来看,他只有尾巴发生了异变。
但这个表面看起来单纯无辜的家伙,得到了最为周密的“招待”,不只是带着止咬器,甚至连双手都被束缚住。
司晴到时,他正五花大绑被捆在椅子上。
和头发同色的狗尾巴在身后摇晃,司晴的目光不禁被吸引过去,又很快失去了兴趣,古井无波地念着开场白:“我是司晴,接下来一段时间会负责你的……”
“新的研究员吗?”他的声音清爽,像夏日含了一口冰凉的气泡水,舒适无比,“你好漂亮哦!”
“接下来的话我都听之前的负责人说过了啦,不用再重复一遍了。
“我很清楚后果,我只想活下去。”
他眨眨眼,“接下来要做什么?需要做什么研究吗?”
司晴梗了一下,她从没遇到过这么配合的病人,一时之间不由得软了语气,“得到明天,先会把你送去我的研究室。”
“哦——是和你同居吗?”
“你要是这样想也可以。”司晴面无表情地说,“只要你不害怕我把你大卸八块做成各种样本细细研究的话。”
他若有所思:“可以吗?”
“我不是变态。”
话说得有点多了。司晴的社交频次已到达今日上限,她歇了会儿,让保安把人带出来。
保安如临大敌地举着棍子,让人走出来之后,又马上给他戴上了手铐。
保安:“小伙子,去了晴姐那里,你就好好待着哈,不饿整天想着咬人了。”
“晴姐?”他的眼睛一瞬间亮起,“我也能叫你晴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