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和她们在港口分别,落地福建省,在这里我听到了很多难以理解的方言,为了一边流浪一边生存,我不得不试着学会他们说的那些语言。这对于一个从台湾长大的人来说有些不容易,但好在我的语言天赋似乎不错,大概两个月的时间我就在一家菜馆里勉强掌握了闽南话。我很难形容这其中的艰难,因为这是我在被客人投诉了十几次不止的情况下,才磨练出来的技能。老板看我年纪小又是个外地人,所以最后还是打发了我一千三百块人民币后让我走了。两个月之前第一次接触这种纸币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被老板给骗了,因为它最大面值只有100块,而100圆的新台币只能买到一点廉价的零食。但后来我发现1300块人民币在大陆还是很不错的薪水呢,因为我吃一碗线面糊只需要给8块,1300块就能吃……八百……一千六……哎呀,反正能吃很久很久啦!拿着在大陆的第一桶金,我第一时间来到了福州最大的台铁站,不对,应该是高铁站。我找到工作人员告诉表达了我想去广东深圳的诉求,他们便指引我买好了时间最近的票,当坐上高铁列车的时候,我忍不住感慨大陆的发展真的很快,到处都是高科技产业和雄伟的大厦,看得我应接不暇。到达深圳只花了我几个小时,又经过几番周折,我用着蹩脚的粤语到处问路,才好不容易抵达了叶久安姐姐说的地王大厦楼下。但看着门口的几个保安后我却进退两难了起来。我来找谁呢?我甚至不知道我可能存在的亲人叫什么名字!可能是看见我鬼鬼祟祟的样子吧,那几个保安围了上来开始打量我。就在我思考着该怎么解释来意的时候,门口开进来一辆看上去就非常高档的轿车,几个保安立马把我丢下就上前去抢着开门了。当那车经过我的面前时,后座的车窗摇了下来,一个面容精致的妇人坐在里面看了我一眼。“你搵边个?”她问。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只能先自报姓名,她看上去很有地位,我可以试着问问她能不能帮我找找亲人。“女士雷猴啊……唔系墨頔……”“墨頔?!”“系啊,墨水嘅墨,墨頔嘅頔……”我对她的突然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便胡乱讲了一堆连我都听不下去的话。但是她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一样,眼泪竟然哗啦啦地就落了下来。在我印象中,大陆广袤的国土不知道是台湾省好几十倍那么大,巧合却偏偏发生在了茫茫人海中渺小的我身上。当那个贵妇人下车抱着我痛哭的时候,我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谁了。她就是我的妈妈,清莲建设集团的董事长,翟爱莲。恍如电视剧剧情演的一样,我和她相识之后,在深圳的日子好过了很多,我不用再去大街上找工作,还必须找那种能够快速学会本地语言的累活。身为公司董事长的妈妈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忙,那段时间她亲自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并且教会了我最正宗的粤语。可是当我不止一次提及家中其他亲人的情况时,一向善言的她却一直保持沉默。似乎完全不知情一样,妈妈连关于他们的一个字都没有提到,我虽然很不解但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直到两个月后我决定出发去到下一个城市的时候,她极力让我留在她身边,说我下辈子都可以不用工作,让我给她一个机会弥补过去十几年的缺憾。这个说法确实很诱人,但我说出了我的理想,我说想自由自在地在这片土地上浪迹,这才是我想做的事情。最后她还是拗不过,在我答应以后一定会回来看她后,才松口让我离开她的身边。那天她反常地和我说起了爷爷奶奶,她说爷爷去到台湾之后,就剩下奶奶一个人留在北京的四合院里。她让我去见奶奶一面,奶奶在三年前台北的那场动乱之后,曾经去找过爷爷和我,但是最后只得到了爷爷的死讯,也完全找不到我的踪迹。于是我直接乘坐飞机纵跨了整个华夏板块,来到了她的首都——北京。跟着妈妈给的地址,我来到了一处古香古色的四合院落群里,在这里最宽敞的一栋木瓦砖墙房子里,我看到了奶奶。那慈眉善目的老人身边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在知道我的来意之后,奶奶的反应几乎和妈妈一模一样,那一瞬间她浑浊的双眼似乎都清明了许多。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我们相隔十几年之后重新相认了,接下来我待在这个四合院和奶奶相处了三个多月,相比妈妈她更愿意和我聊家人的事情。但也都是一些生活琐事,并没有解释当年我家出了什么事、爷爷为什么要带上我独自前往台湾、以及我的爸爸在哪里这些问题。看见她们都默契地选择对我隐瞒,我也不想再让她们为难,只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尽力做好奶奶孙子的角色,因为我的目的地还在更远的地方,至少在分别之前我会一直让奶奶开心。那个:()祭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