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又垂眼瞧了瞧手心的白玉瓷瓶,换了身衣裙,将往日收好的雨伞拿了出来,撑开,走进了雨中。
地面已积了一滩小小的水洼,脚踩上去,发出轻微水花迸溅的声响,雨滴毫不留情地砸在伞面。
司遥轻车熟路地到了张均平家,大门紧闭,她敲了敲,雨水将她敲门的声音淹没,没多一会儿,便听见里面的人小跑着出来:“来了!”
是张均平的声音。
门被拉开,四目相对,张均平脸上的错愕还未消散,便听见司遥说:“今日不当值?”
张均平回过神来:“我娘身子不大爽利!”
说着侧开身子,“进来罢。”
司遥跨进门槛,收了伞,张均平从她手中接过伞,搁在廊檐下:“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过来了?”
他见司遥身上并无被雨水打湿的痕迹,略微松了口气。
厨房的热水烧得正滚,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张均平提了茶壶,给司遥倒了茶:“去去寒气!”
司遥双手捧着茶杯,轻声道:“多谢!”
杯内漂浮着些许茶叶,被滚烫的热水一冲,发出扑鼻的清香,她呼呼吹开水面的茶叶,轻嘬了一口:“好香的茶!”
“是龙顶?”
“嗯!我以为你爱喝。”
张均平坐在司遥对面,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也不问,也不催。
“青山院,你了解多少?”司遥放下茶杯。
“怎么?可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难民里只怕混进来些身份不明之人。”司遥将昨日放粥时候察觉的异常一一说与张均平。
“那人瞧见天空燃放的极乐弹便离开了。”
“极乐弹发出的位置便是青山院?”张均平问。
他的视线不动声地扫过司遥面前的茶杯,发现已经空了,他站起身来,再次斟满茶水。
“我与山尘探了青山院,此地竟是江北接头的窝点,里头错综复杂,我俩行至后院,却听旁屋有商议之声,只依稀听见什么戌时,白云道云来客栈。”
张均平静静地听着。
“你说,他们是不是在谋划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均平沉吟半晌,才开口:“不好说。”
“啪嗒——”外面传来异响,张均平即刻起身出门查看,司遥跟了上来,却发现立在廊檐下的油纸伞不知何为倒在地上。
地面上依稀印着几只脚印。
张均平盯着那脚印不知在想些什么。
“认识?”司遥问。
张均平摇摇头:“他还是不死心。”
“怎么没见山尘少侠?”
司遥叹了口气,摆摆手,走回屋内,继续端起桌上的茶杯:“贵人事忙啊!”
张均平站在门口,看着司遥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支支吾吾的?”
“你对他可曾了解?”
司遥搁下茶杯,她不想问,她想让山尘主动亲口跟她说。
张均平见她不说话,也不再多言,他从墙上将剑取了下来,随意用袖口擦了擦:“走罢!”
“白云道有些路程!”
司遥将最后一口茶杯喝干净。
此时雨已经停了,天空乌云散尽,天色明亮了不少,四处潮湿闷热,远处吹来的风皆潮湿黏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