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婕错愕。
陈礼从谢安青身后走到她旁边,面上微笑,眼底凌厉,不露声色控制住邵婕想挣脱的手腕,说:“女士,这么好的日子,你又为人师表,何必呢?”
邵婕被“又”后面的话砸中,上头的酒精短暂清醒,想抽回手保持体面。
陈礼加重力道没给她机会,另一只手端起桌上的白酒:“谢安青是一村书记,汛期谁马虎,她都得清醒,所以这酒我替她喝了,三倍,够不够?”
失态带给邵婕的羞耻感已经涌上来,手却被人死死钳制无法补救,闻言,她咬着牙质问:“你替她,你是她谁??”
陈礼:“朋友。”
邵婕:“哪种?可以上,啊!”
陈礼毫无征兆松手,两方对峙的平衡被打破,邵婕惊呼一声,身体直直往后倒。
一刹那,附近的视线齐刷刷投向这里。
陈礼冷脸注视着邵婕,在画面即将变得难看之前伸手,扶了她一把,友善又和气地说:“邵老师再为孩子高兴也不能喝这么多啊,路都走不稳了。蓓蓓,这儿你熟,送邵老师去休息。”
谢蓓蓓还处在又爽又懵的状态,听言没什么反应。山佳心思细,快速走过来说:“陈老师,我去。”
陈礼偏头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
山佳会意,几乎是把惊魂未定的邵婕拖离的现场。
闹剧莫名开始,诡异结束,周围人不明所以地讨论了几句,继续吃饭。
陈礼回身。
谢安青目不转视盯看着她,一只手捂着谢槐夏的耳朵。
谢槐夏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就看到一个阿姨好像很生气,蓓蓓姐更生气,小姨原本好好的,阿姨问陈阿姨“哪种”的时候,小姨突然捂住了她的耳朵。捂得特别用力,她的耳朵已经开始疼了。
“小姨。”谢槐夏小声开口。
谢安青像是没听见一样,无动于衷。
谢蓓蓓则是猛然回神,大步跑去帮山佳,怕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陈礼看了眼谢安青捂在谢槐夏耳朵上的手,和喝白开水一样,把碗里的酒喝了,紧接着给自己倒第二碗,第三碗。
一口气喝完全部,陈礼把碗扔在桌上,说:“谢安青,你跟我出来。”
陈礼话一说完,径直离开。
谢安青还捂在谢槐夏耳朵上的手轻轻拢了一下,松开她说:“吃完自己回家。”
谢槐夏呐呐:“小姨,你很难过?为什么难过?你还有个奶奶?”
谢安青奶奶去世的时候,谢槐夏才半岁,往后村里没人提没人说,她就意识不到自己小姨有过一个奶奶;她身边虽然也空落落的,只有妈妈和小姨,但从来没有哪一天觉得日子孤单,就意识不到自己小姨会因为奶奶没了难过。
现在突然听人说起,她一下也开始难过了。
谢槐夏小心翼翼拉着谢安青的手:“小姨。”
谢安青兜起她张着的嘴巴,说:“没有。吃饭。”
谢槐夏:“你呢?”
谢安青:“刚陈阿姨不是说了,让我出去。”
谢槐夏:“还进来吗?”
谢安青“嗯”了声,提步往出走。
外面空无一人。
谢安青看了眼西边的路,转身往东边高过墙的麦草垛走。
陈礼喝酒太猛,而且是一口气满满三碗白酒,胃里翻滚得很厉害,看到谢安青过来,她没精力迂回任何一秒,直接问:“为什么不还口?”
谢安青:“她说的是事实。”
陈礼:“事实也分真假,死刑犯也有权利上诉。”
谢安青:“我不知道真假,没证据上诉。”
“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