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毫无疑问,苻缭是高兴的。
“怎么?”奚吝俭眉尾动了动,似乎很满意苻缭的表情。
苻缭这才发觉自己面上有些热,连忙用手挡了挡了脸,尽管他已经知道这是徒劳。
“没想到殿下会将这事看得如此重要。”苻缭只能言不达意。
“这算什么?”奚吝俭勾了勾嘴角,“”“等有一日我坐上那个位置,还能封你为帝师。”
苻缭顿了顿。
他不知奚吝俭如此平静的这番话有几分真心。
他知道奚吝俭不是随意许诺的人,但这对他来说如此贵重的诺言,一时间有些震慑住他,让他连嘴角惯有的笑容几乎倒要维持不住。
奚吝俭把自己将要坐上龙椅说得云淡风轻,把说要封自己为帝师说得轻描淡写,就像是他知道一定会如此。
而今一提,不过是试探自己的态度。
苻缭不敢随意应答,心跳乱得他自己都有些心烦意乱,胸口一阵一阵地发疼。
这样的钝痛教他难以忍受,忍不住皱了皱眉。
奚吝俭立即问道:“怎么了?”
苻缭笑笑,摇摇头:“无事,老毛病。”
奚吝俭见他捂着胸口,便知道他又是心脏不舒服。
偏生最要命的就是这处。
“当真补不好了?”他凉凉道。
明显是不信的态度,暗指苻缭没照顾好自己。
苻缭挠了挠脸。
“我可是对自己身子很上心的。”他道,“有些特殊时候,也是必不可免。”
府里不缺好东西吃,就算他不想,每日端上的饭菜也没有一样不补的。
苻缭清楚自己的身子,他又不是不惜命,要比起来,他还要比大部分人更在乎自己的健康。
……毕竟也没有人会来关心自己。
房间里的医药箱从来没有空过,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永远放着药品,还有家里的联系方式。
再怎么说,他们家不缺人力,派个管家或是阿姨去医院接人,也麻烦不到他父母身上。
苻缭感觉想起自己现代的生活时,恍若隔世。
来到这里分明才几月而已,自己就差不多被这个世界同化了。
苻缭以为自己会有些茫然。
但看见奚吝俭漆黑的双眸时,心中那点动摇莫名地就被吞噬干净。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
“殿下算是承认了么?”他笑道。
承认自己的“教学”还是有些用处的。
“若是不承认,你还活得到今日?”奚吝俭回答得相当倨傲,苻缭看着却莫名像青鳞朝它主人要奖赏的时候。
“殿下说的是。”苻缭忍不住笑了笑。
眼见苻缭的笑容总算轻松了些,奚吝俭才没有死死盯着他的面色。
看来是真得给他补点儿。
奚吝俭知道明留侯府自不会亏待世子,尽管他们家内有些矛盾。至于苻缭说他对自己身子上心……勉强也能接受。
就怕那日淋了雨,会给苻缭又添什么新的病根。
湿气入体是最要命的,他见过许多将士天气一潮身子便开始发疼,怎么止都止不住。
“那……”苻缭顿了顿,“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