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时间,一天就用完了。买了这些东西他兜里只剩下几百块,但他只要想到他们收到礼物时开心的表情,他就觉得值得。
爸爸收到按摩仪,拧了眉头:“你哪来的钱买这个?”爸爸的新女人前天还在吵嚷她的珍珠项链不见了,曲音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连忙解释说这是自己打工赚来的,还把工资转账记录给他看,爸爸这才收下,随手放在了柜子里,连包装都没有拆开看一眼。
妹妹收到手表,道:“我不喜欢这个款式,哥哥你能不能去换一个呀,我想要那个最新款的,这个都旧了,戴去学校我会被同学笑话的。”
妈妈收到了项链,第一时间问:“怎么买这么贵的东西,那些柜姐肯定是看你年轻,专门抬高价格骗你的,这东西哪里值这么多,快回去退了。”
而弟弟,面上高高兴兴的收下,屁股一转就丢在了厨房的垃圾桶里。
曲音洗碗之后看到垃圾桶里的礼物,说不出个什么滋味。
他们都不高兴,都不喜欢自己精挑细选的礼物。
从头到尾只有曲音一头热。
是自己的礼物太廉价了吗?可这些是他现在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心是慢慢冷掉的。
他终于意识到不管自己做什么,他已经被他以前的家人隔绝在外。
他们不念自己的好,也不稀罕自己的好。
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原来乖巧懂事的孩子真的没有糖吃。
他捡起垃圾桶里的手表,砸碎表盘,坐在昏暗的楼梯上,妈妈深夜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他坐在楼梯上,自然询问。
曲音支支吾吾,眼睛通红,手里拿着那破烂不堪的手表。妈妈有什么不明白的,冲进屋里对着弟弟骂了一顿。
曲音冷眼旁观。
可惜,她没舍得打他。
爸妈离婚之后,他就很讨厌过年。
爸爸家年夜饭的饭桌上总是围着好几圈人,那里没有曲音的位置。曲音只能躲进他的小杂物间,就着窗外的烟花和客厅里的笑声吃他半冷不热的泡面。外头欢欢喜喜地分压岁钱,大人和小孩的笑声掺在一起,十分热闹。直到十二点的钟声过去,曲音的房门依旧没有被敲响,无人问津。
妈妈家会来很多人通宵打麻将,弟弟会带很多朋友去他房间玩,曲音无处可去,只能躲楼下网吧里,通宵上他的网。第二天,弟弟炫耀他的压岁钱,妈妈面露窘迫,一张没收到的曲音对着女人贴心说道:“没关系,我在打工,能自己赚钱的。”第二天,他收到了妈妈迟来的压岁钱。厚度不及弟弟鼓囊囊的红包十分之一。
曲音依旧在争分夺秒地打工,赚的钱他都自己留着,他面上和所有人都和和气气,只不过当妹妹再次问他讨要礼物时,他会说自己身上没有钱,爸爸找他聊天时,他简单应上几句,不和他深聊。他不再和他的弟弟说话,也不再对着妈妈嘘寒问暖帮她尽可能地做家务。
他做到了一个‘客人’的本分,站到他原本该站的位置,不再幻想不属于他的东西。
之后的某一天,妈妈突然问他为什么和她不亲了。曲音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